於得水臉色就是一紅,先前喝酒時,自己話裏話外提到了幾次春晚,林浩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您剛剛站穩腳跟,相聲圈人品行參差不齊,您更是木秀於林!想想您老師這次表演的小品,我相信您也能夠明白到底是因爲什麼...等經過幾次狂風駭浪,等您這棵樹根深蒂固,我自然會幫您登上春晚這個舞臺!”
於得水有些掛不住臉,自己確實也是有些急了,剛要解釋兩句,林浩又說:“於大哥,咱哥倆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和您也不見外,您也要和我有一說一...”
於得水更是羞愧的低下了頭,他明白,這是林浩在點他,怪他有什麼想法還顧忌太多。但他確實也有自己的顧慮,上春晚是多年夙願,萬一直接說出來林浩再不同意,面子上也是不好看。
林浩知道他有些尷尬,於是就換了個話題,擡眼看了看他的頭型,突然靈機一動,笑呵呵道:“我覺得您不用總刮光頭,可以換個頭型,也許更能改改運!”
於得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光頭,“刮習慣了,換啥型好看?”
“先留起來,然後頂腦頂留出一個桃心兒,其他位置再刮光!”林浩說着說着,自己都笑了起來。
於得水覺得他笑的有些邪惡,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小兄弟在逗自己,又摸了摸頭,猶豫道:“要不我試試?”
林浩越想越覺得有意思,憋住笑連連點頭,“試試吧,與衆不同,更能讓觀衆記住您!”
“還有一件事兒,”林浩的話題又是一轉,“您還和孫亮搭檔呢?”
於得水被他的跳躍式思維搞得有些發懵,點了點頭,又說:“這兩年我倆搭檔的比較多,不過和其他人也經常合作...”
林浩說:“我覺得孫亮的風格還是過於中庸了,或許您可以考慮換個搭檔,可能效果會更好!”
於得水想了想,問他:“兄弟可有合適的人選?”
林浩搖了搖頭,心中苦笑,我倒是想給您找一個有抽菸、喝酒、燙頭三大嗜好的搭檔,可總得能遇到不是?再說了,您和上一世那位嫉惡如仇的老郭也就有着六七分的相似,人家還沒有這對搞笑的八字眉...想再找到那位配上對兒,難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於得水嘆了口氣說:“這些年從茶館到小劇場,我也換了很多搭檔,想一想,只有一個人我最欣賞,和他搭檔最舒服...”
“哦?”林浩就是一喜,“那就找他呀!”
於得水搖了搖頭,“他叫嚴益,比我大四歲,可人家是體制內的相聲演員,當年也不過是機緣巧合和我搭檔了一段時間而已。”
林浩眼珠一轉,“體制內又能怎樣?不試試你怎麼知道不行?我給你出個主意!”
“您說!”於得水一臉驚喜和急切。
“去找您的老師袁光武,讓他去勸說這個嚴益,說不定會有意外之喜!”
於得水聽後細細琢磨起來,老師袁光武是相聲大家,本身又在體制內,如果請他老人家去遊說,或許還真能說動嚴益。
想到這兒,他不由興奮起來,每次見到林浩都受益匪淺,他笑着拱手,“多謝兄弟,您這是一語點醒夢中人啊!”
林浩也笑了起來,拽了一句:“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於得水聽後吃了一驚,他自幼就喜歡華夏古文化,尤其是詩詞以及各個曲種、民間小調都深有研究。林浩這句詩他可從來沒有聽過,雖然只有兩句,但很好地詮釋了自己的處境。
林浩嘿嘿一笑,不置可否,廢話,能不是好詩嘛,那可是蘇軾的詩,話說這首詩前面兩句是什麼了呢?
於得水問:“兄弟還會作詩?”
“那個,”林浩乾咳了兩聲,“以前寫歌詞時寫的,隨口就說了出來!”
“這兩句明顯是七律尾聯,兄弟可還有首聯?”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林浩沒想到這貨會打破砂鍋問到底,可前面兩句是什麼了?越是着急越想不起來,不由汗就下來了,這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啊!
於得水眼巴巴地看着一臉大便乾燥般表情的林浩,“忘了?”
“沒!”林浩趕緊擺手,這要是說完了還不得讓他笑掉大牙?哪能自己寫的東西說忘就忘呢?
什麼了呢?怎麼看山成什麼峯...怎麼看了?站着?趴着?躺着?橫着?啊對!就是橫看!
臥槽,想起來了!
“那個,兄弟我也是隨手寫的,於大哥千萬別笑話我!”他還謙虛了一句,此時頓覺神清氣爽,汗都流了下去。
於得水連忙擺手,一副眼巴巴渴望的眼神。
林浩清了清嗓子,吟道:“橫看成嶺側成峯,遠近高低各不同;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於得水聽後細細品味,不由感嘆,這位兄弟果然是大才,“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難道他所說的只是看山嗎?所指的只是廬山一座山?普天下那麼多的山山嶺嶺,哪一座不是因爲角度不同,山勢就互不一樣?
同樣的道理,宇宙間萬物,又何嘗不是因爲立腳點有別,觀察的結果就不一樣呢!
對於一切事情,如果隱在它的圈子裏面,就會看不見全局,不明真相;只有客觀地研究它的各個方面,才能取得正確的認識。
正如一句格言所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這首詩寫得真是巧妙別緻,深入淺出,充滿了智慧!怪不得人家能寫出《但願人長久》那樣的歌詞!這首歌在春晚被他的同學白之桃徹底唱火了,現在網絡上一遍好評,各大網站的下載量都是第一名!
林浩哪裏知道此時於得水腦補了這麼多內容,他深深懊悔着,以後可不能再隨口吟詩了,自己能記住的古詩詞實在是有限,弄不好就得打臉!
送走於得水,林浩就感覺腦子暈暈的,這幾天也是太累,他要回去躺一會兒。
於得水想上春晚可以理解,只是有些急了,他難道看不出來袁光武什麼處境和壓力?而且他也不喜歡這種拐彎抹角旁敲側擊的方式,所以纔會那樣點他。娛樂圈不過名利二字,雖然他也理解於得水的心情,但還是要拖拖他的後腿,畢竟他現在連腳跟都沒站穩,在相聲圈還是衆矢之的,步子邁大了,容易扯到蛋。
回到臥室昏昏沉沉睡到天黑,就被手機鈴聲叫醒,拿起來一看,是舒曉蕾。
“喂——”
“短信也不回,只能打給你了,”舒曉蕾聲音柔柔的,“睡覺呢?是自己嗎?”
林浩呵呵笑了,女人還真是敏感,“這兩天陪着華哥和老師逛燕京城,中午於得水又過來喝酒,累了,沾枕頭就睡着了。”
“想你了...”舒曉蕾的聲音彷彿能滴出水來。
“回來了?”林浩知道她回父母家過年了,看來這是又回到她自己的小家了。
“嗯,你來嗎?給你包餃子喫!”
“這幾天天天喫餃子,還沒喫夠?”林浩翻身坐了起來,“你還是把自己包上,等着我去喫吧!”
“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