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茉莉已經睡着了,還好她給了林浩備用鑰匙。
林浩躡手躡腳進了屋,艾茉莉在牀上翻了個身,嘟囔道:“都睡好幾覺了,怎麼纔來?”
林浩迅速把自己扒光,這個時間供暖不太好了,屋裏有些涼,他趕快鑽進了被窩。
“哎呀——別碰我,涼——好涼——”
...
他心不在焉的狀態還是被艾茉莉發現了,於是掐着他的腰讓他暫停,問他出了什麼事情。
林浩知道她早晚都會知道,翻身躺在了她的身邊,把收購魅影的事情說了一遍,艾茉莉想起年前母親也曾說過隻言片語,大意是說這次文件的嚴格等等。
“那你愁啥?錢不夠?”
他搖了搖頭,“錢可以欠着,以後慢慢給。”
艾茉莉有些奇怪,歪着頭看了他一眼,“那是因爲什麼?”
“我成立這家投資公司,未來想要投資一些產業,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沒錢寸步難行!”
艾茉莉想了想,“我還有一些,拿出來一兩千萬不成問題!”
林浩笑了,“呦,還是個小富婆!”
艾茉莉笑着伸手又掐了他一把。
林浩卻搖了搖頭,他可不想用女人的錢,尤其和艾茉莉現在這種關係。
艾茉莉也沒注意他的表情,想了想又說:“你也可以把魅影抵押給銀行來變現,這塊我可以幫你!”
林浩覺得也是一個辦法,再說周東兵還能抽出一些資金,其實他愁的並不是這些,只不過沒辦法明說而已。
翻身上馬,繼續馳騁。
這是一場艱苦且路途遙遠的拉力賽,尤其是騎手已經在另外一個賽場跑過一場,此時耐力更爲持久。
終於即將到達終點,林浩揚鞭催馬,縱身一躍,跨越了終點線!
就在這最緊要關頭,隨着腎上腺激素大量分泌,體內兒茶酚胺水平急劇升高,隨着渾身上下一陣陣酸爽,林浩的腦海變得一片清明,先前那個一縱即逝的念頭突然清晰起來。
“臥槽!”林浩大罵了一聲,隨後哈哈大笑起來。
艾茉莉幾次飄上雲端,每次飄飄蕩蕩下來都以爲要安全着陸了,可又一次次反覆被推了上去。
她渾身癱軟,香汗淋漓,藉着窗外灑進來的月光仔細端詳林浩,只見他跪立在身前,眯着眼一臉狂喜,彷彿中了億萬大獎一般。
“林浩,林浩!?”艾茉莉輕輕呼喚着他,唯恐他精神上出現什麼問題。
“啊?!”林浩彷彿是從夢中醒過來一般。
“腿,腿——”
林浩趕快把肩膀上的兩條長腿放下來,此時他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擡腿跳下牀後就在地上走動起來,越走越興奮。
艾茉莉有些發懵,不明白他今天這是怎麼了,就算他們第一次在那臺九尺長的博蘭斯勒鋼琴上時,也沒見他這麼開心。
“林浩,你?你這是怎麼了?”她裹着被子坐了起來,開始有些擔心起來。
“哈哈哈——”林浩狂笑起來,他看向了艾茉莉,眼睛反射着窗外的月光,滿是狂熱。
“茉莉,你相信嗎?終有一天,我林浩會成爲這個世界上最富有的人!”
艾茉莉有些茫然的點了點頭,輕聲說:“信,我信,可我更喜歡你在舞臺上自信的樣子,那時你渾身都閃着光,而不是有多少錢!”
“可你現在...”艾茉莉咯咯笑了起來,花枝亂顫,“你現在看着更像狩獵到一隻大型動物的原始人,這個冬天好過嘍——”
“原始人?!”林浩低頭看了看自己,這才發現還光着呢!
他哈哈一笑,走過去雙膝跪在了牀上,伸手就將艾茉莉擁在了懷裏,撫摸着裹在她身上厚厚的棉被。
他明白,這個女孩因爲家庭出身和自身足夠優秀,所以她並不在乎錢。她喜歡的是自己在舞臺上的樣子,是在大熒幕裏的表現,她愛的是自己這個人,而不是現實生活中多麼富有。
可能自己的人生也只有以前和現在這個階段,遇到的女人才是真正愛自己這個人的,未來真有一天功成名就富可敵國時,哪裏還能分辨得出是不是真愛...
林浩雙手捧着她的俏臉,大拇指輕撫了一下她細長的眉毛,月光下,她的牙齒如貝殼般潔白。
“傻丫頭,等你沒了牙齒,我會吻你的牙牀...”
沒有什麼比這句情話更讓女人感動,艾茉莉瞬間就已淚目。
月光下,兩個人深情的吻在了一起。
......
林浩提前給老師樊綱訂好了初八迴雪城的飛機票,又叮囑二猛和初九一定要開車把老師送到機場。
有港澳通行證就不需要身份證了,他留給了周東兵,把燕京這邊都扔給了他,第二天和劉毅華、安珂飛了港島。
兩個人又住進了位於中環金融街8號的四季酒店,星動傳媒的董元他們已經提前一天就到了,林浩他們到的當晚,他還跑過來蹭了頓飯。
接下來,林浩和安珂又開始了每天跑片場的日子,雖然暫時這兩天沒有排上林浩的戲,但他依舊一絲不苟地從早跟到晚,這些敬業的港島電影人身上,有太多太多值得學習的地方。
終於要迎來最後一場戲,天台對決!
這場戲說的是由林浩飾演的臥底陳永仁,知道了由劉毅華飾演的劉建明黑警身份,於是就約劉建明在天台談判。
這幾天每天晚上回到賓館後,編劇莊學文都會跑過來,專程來和林浩討論這場戲。莊學文想按照自己的第二版劇本拍攝,天台戲將是一場槍戰戲,是陳永仁與劉建明的生死抉擇。
可林浩十分堅持,一定要按照自己劇本寫的那樣,天台要拍成內心戲、文戲。
初九的晚上,莊學文、製片人董元、飾演韓琛的港島老戲骨曾一偉、劉毅華以及導演劉和平他們都過來了。劉和平他們的辦事風格和內地區別很大,晚上都在片場吃了盒飯,所以並沒有再擺什麼宴席,來就是爲了定下明天拍攝的內容。
劉和平也愁得慌,莊學文有自己的堅持,而林浩說的也有道理,他有些拿不定主意,所以纔會拉上曾一偉他們一起過來。
討論了半個多小時,房間裏抽的煙霧繚繞,劉毅華不吸菸,不時咳幾聲,安珂連忙過去把窗戶再開大一些。
劉毅華笑着說謝謝。
莊學文一番長篇大論之後,林浩說:“各位,剛纔莊老師也說過了,這場天台的攤牌戲,是咱們這部電影的高潮...”
莊學文插嘴道:“對嘛,正因爲是高潮,所以用一場激烈的槍戰來演繹,甚至我們可以租用一臺直升機來拍攝,這種戲劇性的激烈衝突更能突出這種對抗...”
“學文?!”劉和平皺起了眉,“你還有完沒完?讓浩哥說!”
董元一直沒怎麼說話,悠哉悠哉喝着茶水。
林浩已經摸透了莊學文的脾氣,所以也不生氣,接着說:“我們往往認爲只有角色之間的激烈衝突,才能更好的戲劇化;於是現在很多電影都是每一場戲打滿雞血,每一場戲都繃到了極致,用這種極致的戲劇化衝突來演繹角色之間的矛盾糾結,但是...”
林浩停頓了一下,環視了一下房間裏的幾個人,“如果我們用淡化戲劇衝突的手法,來詮釋兩個臥底之間的人物以及性格衝突,反而更能提升這部電影的層次!”
“淡化戲劇性即是對創作的一種考驗,更是對觀賞者的一種考驗!這是一種較之戲劇性衝突更高級的手法!”
“一個微不可查的動作,一個深邃的眼神,一個讓人充滿思考的大全景甚至是特寫...都會讓人爲之遐想!”
“大家想想,如果將這場戲拍成槍戰戲的話,是不是又落入了俗套?和這二三十年的港島電影又有多少區別?”
“......”
林浩說完了,屋裏陷入了短暫的安靜。
董元打着哈哈張了嘴,“我有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