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在，在呢！”謝華回過了神。
林浩把菸蒂按滅在菸灰缸裏，站起身道：“謝總，那咱們走吧？”
謝華臉上瞬間堆滿了笑容，“林老師，等一下。”
林浩佯作一怔，臉上的疑問一點都不做作。
“謝某思來想去，這種事情還是不要去麻煩公安同志了！”隨後扭頭看向了蹲在牆角的謝銘澤，怒喝起來，“孽子！還不滾過來？”
謝銘澤不傻，知道一定是剛纔那個電話出了問題，心裏暗自琢磨，到底是誰呢？誰能幾句話就讓父親改變了態度？
“快點！”謝華見他磨磨蹭蹭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這龜孫除了會惹禍花錢，長這麼大就不知道還有什麼長處！自己拼死拼活這麼多年，到底是爲了什麼？等自己蹬腿一走，多少家產也架不住他這麼敗！
“跪下！”
謝銘澤嚇得一哆嗦，“爸——”
“爸什麼爸？”謝華眉毛立了起來，“跪下！”
就在第一聲跪下的同時，門外的小個子知道發生了變故，看來謝銘澤他爸是頂不住了，於是轉過身撒腿就跑。
誰料剛跑了兩步，就覺得肩膀一沉，兩條腿已經使不出了力氣。
“去哪兒？”一個冷冰冰的聲音響了起來。
“叔兒，叔兒，您就當我是個屁，放了我吧，”小個子苦苦哀求起來。
馬六也不再說話，五指如鋼鉤一般緊緊鎖住了他的肩膀，隨後就把他扔進了房間。
小個子踉踉蹌蹌進了房間，此時他纔看清楚房間裏的情況，他很機靈，也是爲了避免捱揍，馬上就跑到李橋身邊，很自然地就蹲在了那兒。
邱建元站在一旁心中忐忑，到底是誰來的電話？這個林浩不是燕京的嘛，怎麼在豫省也有關係？到底是什麼關係才能讓往日裏不可一世的謝大老闆如此害怕？
李德陽的狀態和邱建元差不多，區別就是邱胖子臉上的汗明顯見多，而他的腰不知不覺又彎了下去。
他很清楚，如果謝華都惹不起的人，他一個小小的科長更是想都別想了。
林浩本想喊舒曉蕾過來看看，也能出出氣，想了想還是算了，一是他不想在這個場合再讓她露面；二是女人心軟，在裏屋能聽到聲兒就行了，出來的話難免不忍心。
他也不想把這三個小子送進去，這點事兒本來就可大可小，現在監控錄像沒了，這份口供又是在這種情況下寫出來的，根本就沒有什麼法律效力。
以謝華和李德陽他們在當地的勢力，即使迫於自己這邊的壓力把這三個傢伙關了進去，但可想而知，進去也是好喫好喝伺候着！最多等《孔雀》殺青，劇組撤離安陽以後，這三個小子就會悄悄地放出來。
與其這樣，還不如狠狠打他們的臉，讓他們記一輩子！
...
謝銘澤知道跪下去的結果是什麼，於是梗着脖子站着不動。
初九大步走到了他的身後。
聽到聲音，他回頭看了一眼，初九那雙惡狠狠的眼睛讓他不由自主就打了個冷顫，他不怕他爹，現在就怕初九。
“跪下！”謝華又是一聲大喊。
初九見這貨還有點小倔犟，擡腿就踢在了他膝蓋的回彎處...
“噗通！”謝銘澤跪在了地毯上。
謝華也沒猶豫，揚起右手，“啪！”一個大嘴巴就扇了上去，“畜牲，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幹這種齷齪事！”
林浩已經坐回了沙發上，又翹起了二郎腿。
“啪！啪！啪！”耳光聲開始連續不斷地響了起來，謝華越打心裏越是火起。
可即便如此，他的腦子不笨，他很清楚一個電話就能讓父親改變了主意，甚至還當着外人面前動手打自己，那就說明自己今天這一腳是踢在了鐵板上！
這唱歌的背後有人，而且還是父親得罪不起的人！
“啪！啪！啪——”
謝華的手上已經沾了血，出手也沒有了先前那麼有力，畢竟是自己的親骨肉，再狠也就是一開始的恨鐵不成鋼。
打着打着，尤其是謝銘澤的一聲不吭，讓他也不由心軟起來。
林浩一直在心裏查着呢，已經109個了，雖然質量越來越差，但也差不多了，如果把人逼的太狠，除了解恨，對自己沒其他任何好處。
120！
他查到了第120個，於是揚了一下手手，喊了一句，“行了！”
謝華停了手，氣都喘不勻了，右手的手心手背都火燎燎的疼，再看兒子...他那張本就顯大的臉此時更是腫脹了好幾圈，嘴角和鼻子都在滴血。
這小子雖然長的不太像自己，可那雙不服輸的眼睛真是像極了自己年輕時候，他心疼地咬了咬牙，呵斥道：“還不謝謝林老師？”
謝銘澤一張嘴，發現自己滿嘴的牙好像都有些鬆動，不過估計也是身後那個叫初九的小個子先前打的，自己老爸一開始打的狠，越到後面越輕，聽着雖然響，殺傷力並不大。
“謝謝，謝謝林老師...”謝銘澤忍着疼道謝，
“嗯，”林浩點了點頭，“去吧，休息一會兒！”說完他就看向了李德陽。
李橋和那個小個子此時已經癱坐在了地毯上。
剛纔這上百個的大嘴巴，讓李橋也徹底醒了酒，此時更是深深的懊悔中，自己真是他媽鬼迷心竅，非去招惹那個女人幹什麼？本來謝銘澤都沒看清那個女人的長相，自己竟然慫恿他跟上了樓，這不就是自找的嘛！
林浩的目光溫和，可李德陽頭上的汗已經成了流兒，順着退回到地方的那幾根頭髮在不停往下淌。
“李橋，”李德陽喊得顫顫巍巍，“過來...”
林浩不禁搖頭，這一嗓子和謝華相比氣勢上差了太多，怪不得只能做個小科長。
“爸——”李橋拉着哭腔，不敢過來。
“你、你這孩子，過來！”李德陽又喊了一句。
李橋繼續癱坐在地上一動不動。
“初九——”林浩拉長了聲音喊了起來，可還沒等初九邁步，李橋“撲騰”一下就站了起來。
“爸，爸，你輕點...”他磨磨蹭蹭走到了父親身前，兩隻手還捂着臉。
兒子長這麼大，李德陽還一手都沒打過，沒辦法，李家就這麼個獨苗苗，從小到大，自己只要發火想動手，老孃的柺棍就往自己身上招呼。
“鬆手！”李德陽臉漲得通紅，這比打自己臉都難受，可又一想剛纔的情形，連謝華都動了手，自己這點臉又他媽算得了什麼？
“啪——”這一下輕飄飄軟綿綿，撓癢癢一樣。
林浩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朝初九喊了一嗓子：“初九，你給李科打個樣兒！”
初九早就忍不住了，上前兩步掄圓了胳膊——
“啪！”
李橋原地就轉了一個圈。
李德陽急得上前一步剛要說話，謝華伸手一把就拉住了他的胳膊，低聲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
一句話，聽得李德陽如遭雷擊，目瞪口呆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