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海洲站在舞臺上,雙手抱着金獎獎盃與衆人合影,他露出着淡淡的微笑,即使林浩沒有中途退出,他也自信能拿到這個獎。
不可否認林浩那傢伙十分有才,可他玩的太雜,遠遠沒有自己專一!
自己哪怕有了今天的名氣,拿了那麼多國際大獎,可每天練琴時間也不低於四個小時,他林浩能做到嗎?
初賽贏了自己,那不過是僥倖而已,他選了一首最適合他的曲子。
如果他不是怕了自己,爲什麼會退賽?一篇小作文就怕了?那就太讓人瞧不起了,你不是挺厲害的嘛,可以刪除博文據理力爭嘛!
...
當天下午,爺倆跟隨着工作人員飛到了西雅圖,在城市湖東海岸麥地,有棟佔地面積6130平方米的豪宅,這是世界首富艾登·蓋茨家。
爺倆受到了十分熱情的款待,誠惶誠恐,小心翼翼。
在西雅圖逗留兩天後,因爲來的那天太興奮,並沒有攜帶行李,加上這些天一直也沒有好好逛逛沃斯堡市,於是爺倆又返了回去。
回到沃斯堡以後,他們先去了被譽爲“鋼筋水泥叢林中的清涼綠洲”的水上花園;又去了市中心的聖丹斯廣場,這是一個橫跨35個街區的大型購物和娛樂區,人行道的點點霓虹燈光伴以四周美輪美奐的建築,逛起來絲毫不覺得累。
兩個人還去了沃斯堡畜牧場國家歷史區,這裏曾是一座巨大的牲畜交易市場,如今已經看不到成羣的牛馬,被改造成了一個由倉庫和市集彙集的西部牛仔小鎮,能清晰地感受到狂野的西部風情。
這裏有許多牛仔服裝靴子店、特色皮具店,還出售許多西部手工品,爺倆在這兒整整玩了一天,滿載而歸。
一週後,父子二人去CruiseAmerica租了一輛Thor的C類房車,動身前往紐約。
...
從沃斯堡到紐約兩千五百多公里,房車行駛在洲際公路上,車裏播放着狂暴的搖滾樂。
梁華開車,梁海洲躺在鋪上悠閒地玩着掌上游戲機。
這條路再行駛394公里後就可以下道了,爺倆想去亞特蘭大玩兩天。此時已經接近中午,陽光暴曬,前後荒涼,許久都看不到一輛車。
“爸,你休息一會兒,我來吧!”
梁華回頭哈哈一笑,“沒事兒,用不上天黑就能到亞特蘭大,爸精神着呢!你別總躺着,坐好了,繫好安全帶......”
“要我說咱也沒事兒,不着急趕路,今天就停路邊得了,睡一宿明天再走。”
“算了,沒多遠,趕過去還能去酒店好好洗個澡,車裏淋浴間太小,這幾天洗的憋屈!”
其實梁華惦記着亞特蘭大一個相好的,一晃兒兩年多沒見了,電話里約好了晚上敘舊。
爺倆聊了一會兒後安靜下來,梁華聽着CD裏於得水和嚴益的相聲《我這一輩子》,這是他來美國前在網上下載後又刻錄的。
...
陽光下,遠處的公路彷彿都變了形,車裏開着空調,梁海洲睡的香甜。
下午這個時間最容易犯困,梁華眼皮越來越沉......
一輛跑車呼嘯而過,一條毛茸茸的胳膊從車裏伸了出來,朝後豎起了中指。
梁華瞬間驚醒,這才發現自己竟然睡着了!
慌亂間一腳就踩在了剎車上,剎車片響起了刺耳的聲音,梁海洲也被驚醒了。
接近90邁的速度猛然剎車,車體劇烈地搖晃起來......
“爸,鬆開剎車,快——”梁海洲話還沒說完,就被重重地甩在了地上。
車衝下了公路。
梁華雖然鬆開了剎車,可見車下了道,雙隻手胡亂扭動起方向盤,試圖將車穩定住。
可一切都晚了,前面不遠處就是一條幹枯的河道,深度足有十幾米。
“呼——”房車一頭紮了下去,梁華最後一個念頭是前些天張言松給他打過的那個電話,可爲時已晚。
緊接着一聲巨響,整個車身嚴重變形,滾了幾圈後停止不動了。
由於是車頭先着地,梁華已經成了肉餅,而梁海洲因爲沒系安全帶,早就被撞得七零八落暈死了過去。
油箱的油淌了出來,車頭髮動機蓋已經不見了,裏面“刺刺啦啦”冒着火花。
不到一分鐘。
“砰!”的一聲,房車爆炸了,火光沖天。
幾十秒後,又是一聲劇烈的爆炸聲響起,不知道是不是車裏做飯用的燃氣瓶。
半個多小時以後,車體的火還沒有完全熄滅,公路上終於過來了一輛墨綠色的凱迪拉克轎車。
一個四十歲出頭的白人男子下了車,他喫驚地望着遠處的滾滾濃煙,伸手按住了額頭,喃喃道:“上帝!我的天!”
轉身拉開了車門,“伊琳娜,快報警,我下去看看!”
“爺倆都死了,小武,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林浩拿着話筒,眼睛緊緊盯着玻璃後面的武小洲。
武小洲揉着太陽穴,尼瑪,爲啥就看不透他呢?
真是活見鬼了!
本來自己還想着出去以後能幫着他驅兇避吉排憂解難,可這貨根本就看不透,這可如何是好?
林浩見他又是這副癡呆樣兒,不由急了,“說呀!”
“說啥呀?”武小洲翻了翻大眼珠子,他還不樂意呢!
“爺倆被燒成了炭,現在網絡上謠言四起,好多人說是我下的毒手,你得告訴我爲什麼吧?”
“你都回國了,下個屁的毒手?這些人不長腦子?”
林浩也是無奈,苦笑道:“要是有腦子能說出這話嗎?你說說,你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我不是說過了嘛,”武小洲不耐煩起來,“我看出了那小子是個短命鬼,又查到那個什麼鋼琴大賽被人下了詛咒,所以纔不讓你參加的!”
“如果我要參加了呢?我是不是短命鬼?”
武小洲翻了翻大眼珠子,琢磨着千萬可不能掉了價,絕對不能讓這貨知道自己看不出來他!這要是知道我看誰都沒問題就看不透他,還不得牛逼死他?
還不得說自己是個水貨?
於是撇了撇嘴,“上次來,我就給你看過了,你一準兒能活到九十多歲,即使得了那個大賽的一等獎,最多也就是折個胳膊斷個腿啥滴......”
林浩嘆了口氣,自己百忙之中扔下劇組,結果聽了一堆廢話。
“能看出來是什麼詛咒嗎?”他問。
“我也是看網上那些帖子說的,我哪兒知道啊,再說了,什麼詛咒關我屁事!”
“我在墨西哥也遇到了危險,你怎麼不說?”
“呃——”武小洲眨了眨大眼珠子,“不是沒死嘛,說個屁!”
“艹!”林浩氣的直撓頭,“我給你那幾首歌學的怎麼樣了?”
“我唱兩句你聽聽?”
“唱吧!”
“鐵門啊,鐵窗啊,鐵鎖鏈;
手扶着鐵窗望外邊,
外邊的生活是多麼美好啊!
何日重返我的家園......”
“尼瑪,閉嘴!你快殺了我吧!!!”
...
林浩被自己氣走了,武小洲樂呵呵回號子。
一倉長長的走廊裏,馬管教在他身後輕聲說:“小武,能不能幫我看看......”
武小洲回頭瞥了一眼,嘆口氣道:“最多倆月,準備後事吧!”
馬管教頓時呆愣在了那兒,瞬間眼淚就下來了,嘴裏呢喃着:“媽,媽——”
武小洲已經走出了十幾步,見人沒跟上來,只好站住了腳回身去看他。
馬管教擡手擦了擦眼淚,快步追了過去。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老人家是實病,不遭罪比什麼都好!”
“嗯,是,”馬管教微微低着頭,前面就有攝像頭,他不想這副樣子被錄下來,“謝謝!”
武小洲沒再說話。
進了號子,見所有人都圍在鋪上,人羣裏傳來萬勇的歌聲:
“兄弟啊,想你啦,
你在那嘎達還好嗎?
也不說主動來個電話,
問問這邊咋樣啦——”
這是浩子的那首《兄弟,想你了》,萬勇這貨雖然人品很差,可唱的還能聽。
尼瑪,竟然還有人在哭?
“咳!”他輕輕咳了一聲,萬勇馬上閉了嘴,所有人迅速回到原位,盤着腿坐在鋪邊,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默誦起監規來。
武小洲扭身坐在了頭鋪上,拿起了林浩給他的那個譜本,心裏有些疑惑,自己音準確實差了點,可有那麼難聽嗎?
曹一腿下了地,屁顛屁顛跑了過來,蹲下身幫他把鞋脫了。
“萬勇!”武小洲朝尾鋪喊了一嗓子,“哥哥我寫了幾首歌,你過來給我唱唱譜兒!”
“哎,來了!”
...
萬勇一遍遍糾正着武小洲的音準,心思卻轉個不停。
這貨唱歌跑調能跑出二里地,打死自己都不相信這是他寫出來歌兒,那麼真相只有一個......
林浩寫的,目的是爲了給他減刑!
媽的,憑什麼好事兒都是他們的?
可自己始終出不去,也沒個說法,從偵查羈押兩個月又延長了二個月。終於熬到了審查起訴階段,按理說不能超過一個月,可又因爲補充偵查連續延長了兩個15天,一晃又是兩個月!
法院上個月已經受理了,受理後二個月內應該宣判,可到現在也沒有個動靜,不知道會不會再延期......
林浩啊林浩,你這是要關死我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