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還在喫着,點了點頭,“昨晚下雨都睡了,現在雨都停了,有啥,睡唄!”
“是呀,雨停了是好事兒,”小旭收拾着空飯盒,“如果能停幾天,水可能就退了,剛纔領飯,她們都說天氣預報......”
崔剛在家常幹體力活,所以累一些也沒多少感覺,高老大肩膀都磨破了,盒飯吃了一半就扔那兒了,躺在地上一動不想動。
幾個人邊喫邊聊,不遠處圍在一起喫盒飯的小戰士們竊竊私語着。
“我最喜歡浩哥那首《外面的世界》!”
“我喜歡《家在東北》”
“《有多少愛可以重來》纔好聽!”
“我愛聽《曾經的你》和《藍蓮花》”
“《西海情歌》最好聽!”
“......”
“小東北,你去讓浩哥唱首歌唄!”
“對呀,你們可是老鄉,去唄!”
一個眼睛不大的小戰士躊躇起來,其他人開始起鬨,只好站了起來。
林浩他們也聽到了那邊的起鬨聲,就見一個眯眯眼的小夥子磨磨蹭蹭在往這邊走。
林浩笑着喊:“小兄弟,有事兒?”
“我、我是您老鄉!”那小夥子才走了一半,見林浩說話,連忙也張了嘴。
“哦?你家哪兒的?”
“鐵力!”
“我去!”林浩放下手裏的盒飯站了起來,“那兒也歸我們春河管轄,咱們可真是老鄉!”
小夥子呲着牙,一臉憨笑。
“來,過來,抽根菸!”林浩朝他招手。
“不,不用!”小夥子連連擺手,燙着了一樣,“我們、我們想聽您唱首歌兒!”
“沒問題!”林浩笑了,“想聽啥?”
起鬨的那些小傢伙都站起了身,一個圓臉小夥子說:“浩哥,有沒有給我們當兵的寫的歌?”
“有啊!”林浩想了想,“不過沒有樂器......”
話說了一半,擡眼就看見餐車前的那張木桌,於是大步走了過去,安珂她們都在收拾,見他過來就放下了手裏的活。
餐車的兩盞大燈雪亮,林浩指着桌子上的玻璃杯,笑道:“今天我就現場給你們做一件樂器,然後用它來伴奏,唱一首送給你們的歌,你們所有人!”
“譁——”掌聲響起,大夥都圍了上來。
章國榮和魅影傳媒一些懂音樂都明白林浩要做什麼,笑吟吟看着他。
站到木桌後,林浩把一些玻璃杯子裏的水都倒在了旁邊一個盆裏,隨後開始擺放起來,杯子被他擺成了五排,每排數量都不一樣,最多一排的得有十幾個,最少的那一排只有五個。
他拿起了一根筷子,微閉着雙眼,“噹噹噹”敲起了其中一個空杯子。
他只敲了三下,力度不一樣,隨後拿起旁邊一個水壺往這個杯子旁邊的杯子裏倒了一點水,大約不到10毫升,隨後又用筷子敲擊了一下,聲音比先前空杯明顯低了一些。
好像不太滿意,他又把杯子裏的水倒出來一點,再敲了一下,點了點頭。
接下來,他的速度馬上就快了好多,一隻手拿着水壺,一隻手拿着那根筷子,倒水、敲一下——下一個杯子,倒水、再敲一下——再下個杯子......
外行人看不出什麼來,可此時章國榮和那些懂音樂的人都已經喫驚地張大了嘴巴。用杯子製作樂器很簡單,他們大部分人都玩過,水杯敲擊的音高取決於杯子中水的多少。
水越多,音越低;水越少,音則越高。
可說來容易,做起來卻十分麻煩,就算不去做那5個半音,單是7個全音,就得反反覆覆的聽,杯子裏面的水多一點少一點都不行!
像林浩這樣至少有三十多個杯子,如此快速又準確無誤,這得是什麼樣的耳音?
...
不一會兒,五排杯子已經完事,最後一個杯子裏面滿滿一杯的水。
林浩放下了水壺,用手裏那隻筷子在第一排杯體上劃過,流水般的音節響了起來,十分悅耳。
他點了點頭,音色還不錯。
又拿起了一根筷子,兩隻手上下飛舞,叮叮咚咚,一首鋼琴曲《夢中的婚禮》響了起來,音色清脆,不一樣的味道。
林浩只敲了一小段,隨後就停了手,掌聲響起。
掌聲弱了下來,看着已經密密麻麻圍成一圈的人,他笑道:“條件艱苦,就用水杯做琴,我爲大家唱一首新歌!”
“譁——”掌聲繼續,魅影傳媒和劇組的人不由暗自敬佩,怪不得浩哥會有今天的如此成就,看看人家,累成這樣了還不忘創作!
“這是一首男女聲二重唱,條件有限,沒時間教會哪位女士和我一起唱,我也不會用女聲唱歌,只能都是我自己來了!”
大夥都笑了起來。
“《爲了誰》獻給你們,獻給最可愛的人!”
清脆悅耳的前奏響起,燈光下,一張張稚氣未退的小臉上滿是泥巴、汗水和渴望,他們想知道浩哥爲他們寫了一首什麼樣的歌曲。
“泥巴裹滿褲腿,
汗水溼透衣背;
我不知道你是誰,
我卻知道你爲了誰——”
優美的旋律,深情渾厚的嗓音,此時不是絢麗的舞臺,每個人就站在泥水裏......
雖然才唱了四句,可此時此情再配合他的歌聲,讓在場所有人鼻子都陣陣發酸,是呀!這麼多天的雨裏來泥裏去,爲了誰?
林浩兩根筷子敲擊出來的伴奏雖然略顯單調,和樂隊、甚至是一把吉他都沒法比,但這是最原始的聲音,反而讓這首歌曲有了不一樣的味道。
“爲了誰,
爲了秋的收穫,
爲了春回大雁歸;
滿腔熱血唱出青春無悔,
望穿天涯不知戰友,何時回——”
寂靜的夜裏,歌聲隨着晚風飄蕩出好遠,蹲守在壩上和壩下的戰士都聽得清清楚楚,胸口好悶,鼻子一陣陣的發酸,瞬間紅了眼睛。
“你是誰,爲了誰,
我的戰友你何時回?
你是誰,爲了誰,
我的兄弟姐妹不流淚;
誰最美,誰最累,
我的鄉親,我的戰友,
我的兄弟姐妹——”
歌曲結束了,現場鴉雀無聲,老廖抹了一把臉,上前一步大吼:“立——正——”
“譁!”上百名戰士身體挺得筆直,齊刷刷敬了一個軍禮,久久不動......
此時的他們不成隊伍,又是一身泥水,那一張張青澀的小臉上更滿是淚痕,可這個軍禮讓現場所有女人淚奔。
葉磊和耿智條件反射一樣,也同時敬了一個軍禮;周東兵、章國榮、小旭、張言松和二猛他們都默默無語。
...
“連長——連長——”在壩底位置看守圍井的一個戰士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