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早上,宋長斯纔在去上班之前把殷晏送到學校。

    殷晏先回了趟寢室。

    他走進去後,發現其他三個人都在。

    師良正在桌前收拾東西,見他進來,面無表情地加快手裏的動作,隨後拿起課本便和他擦肩而過地離開寢室了。

    何意珩和盛淵則湊在陽臺上嘰嘰喳喳地說着什麼,聽見他走近的腳步聲,兩個人才齊刷刷地扭過頭來。

    見來人是殷晏,兩個人臉上紛紛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

    何意珩率先問道:“你這兩天去哪兒了?你家人都快把我的電話打爆了,還問我知不知道你在哪裏,我怎麼知道你在哪裏?!”

    “哦。”殷晏心虛地摸了摸鼻子,儘量雲淡風輕地說,“我去宋長斯家了。”

    何意珩猛地愣住,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去宋長斯家幹什麼?”

    “還能幹什麼?就喫飯睡覺寫作業。”

    何意珩小心翼翼地問:“你說的‘睡覺’是靜態的‘睡覺’還是動態的‘睡覺’?”

    殷晏皺起眉:“什麼靜態動態?”

    “靜態睡覺就是單純睡覺,而動態睡覺嘛……”何意珩拉長尾音,左手做成一個圈,右手的食指在圈裏進進出出,“就是這種睡覺。”

    殷晏秒懂,剎那間,臉上好像燒起了一把火似的,臉頰和耳根都在發燙,他一把拍掉何意珩的手:“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呢?我們還沒進展到這一步。”

    何意珩敏感地從這番話裏抓住重點:“還沒進展到這一步?那就是已經開始進展了?”

    殷晏不置可否。

    何意珩震驚得下巴都掉到地上了。

    盛淵一直沒怎麼出聲,他的臉色也一直不怎麼好看,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沉聲開了口:“之前宋長斯半夜給你發消息的時候,我們就感覺不太對,但我們以爲你對宋長斯的討厭不比你哥少,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結果這纔多少天,你就和宋長斯發展起來了?”

    說起這個,殷晏很心虛。

    之前他有所顧慮、藏藏掖掖,沒把他和宋長斯接觸的事告訴何意珩和盛淵,現在突然說他們在一起了,何意珩和盛淵不理解也很正常。

    殷晏想來想去只好道:“其實宋長斯沒我哥說得那麼糟糕,以前我和他來往少,對他的印象全是我哥說的刻板印象,現在我和他接觸下來,我感覺他人很好。”

    何意珩上前摸了摸殷晏的額頭:“我們阿宴是不是被鬼迷了心竅啊?”

    殷晏又一把拍掉何意珩的手。

    “我聽說你週五放學後把宋長斯帶到大禮堂去了,我還在想你們是不是偶然遇見,沒想到你真的跟着宋長斯走了。”盛淵頓了頓,冷不丁意識到一件事,“你家人那麼着急地找你,是不是你對他們說了什麼?”

    不愧是學霸盛淵,比何意珩更會抓重點。

    殷晏沒打算再瞞着他們,便回答道:“我跟我爺爺說我要代替我哥和宋長斯結婚。”

    何意珩:“……”

    盛淵:“……”

    殷晏又道:“我看上宋長斯了,我想在明年和宋長斯結婚,差不多就是這些。”

    盛淵慢慢睜大眼睛,又驚又詫地說:“阿宴你瘋了?宋長斯是你哥的未婚夫,消息都放出去多少年了,你來這一出不是成心往你爺爺臉上抹黑嗎?”

    殷晏理不直氣不壯地說:“我哥不是逃婚了嗎?我爺爺又那麼想和宋家聯姻,正好我頂上去,這不是皆大歡喜的事嗎?”

    “可宋長斯是你哥的未婚夫啊!”盛淵說,“而且我覺得宋長斯那個人不簡單,他做事的目的性非常強,尤其擅長在潛移默化中改變你的想法。”

    何意珩連忙附和:“對對對,用通俗的話來講,就是洗腦。”

    聞言,殷晏的眉頭擰得更緊了,剛纔他一直忍着,現在他忍不下去了,他半是嚴肅半是警告地說:“我當你們是朋友才把這件事告訴你們,就算你們不支持我的選擇,我也不想從你們口中聽到任何詆譭宋長斯的話,誰都可以說這些話,但我不想聽見你們說這些話。”

    何意珩和盛淵已經被他說愣住了。

    殷晏看了眼手機:“時間不早了,我去換身衣服就出門。”

    他說完就走,留下何意珩和盛淵愣在原地。

    眼睜睜看着殷晏從衣櫃裏翻出衣服去了衛生間,何意珩和盛淵才從被點了穴道一般的狀態中掙脫出來。

    兩個人對視一眼。

    何意珩搖了搖頭,唉聲嘆氣地說:“那個宋長斯也太不簡單了吧,居然這麼快就讓阿宴心甘情願地爲了他和自己家人作對。”

    盛淵臉色難看,沉默兩秒,才道:“有機會我們去見一下那個宋長斯,我想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人能把阿宴變成這樣。”

    下早自習的課間也是課代表們收作業的時候。

    往常課代表們都會略過最後一排的殷晏和何意珩,這次照樣準備略過時,卻被殷晏喊住了。

    殷晏在揹包裏摸索了一會兒,很快摸出一疊資料,他把其中一疊交給數學課代表。

    數學課代表接過一看,居然是打印出來的作業,連練習冊上的內容都被打印上去了。

    “這是?”

    “數學作業。”殷晏有些小得意地揚了揚眉,“雖然沒做在練習冊和試卷上,但是也算做了吧?”

    數學課代表一副見了鬼的表情,拿着資料的手都在抖,彷彿他拿着的不是資料而是冥幣一樣。

    何意珩的震驚程度比數學課代表有過之而無不及,他噌的一下站起來,搶過數學課代表手裏的資料唰唰唰地翻看了一遍。

    “阿宴,你真的被鬼附身了?”何意珩抖了抖資料,扯着嗓子乾嚎,“以前你從不做作業的!”

    殷晏從何意珩手裏搶過資料還給數學課代表,一臉無語地說:“我現在要做了。”

    數學課代表收完作業就溜了。

    只剩下何意珩不可置信地晃着殷晏的肩膀:“你不是不喜歡做作業嗎?而且你都考23分了,你會做那些題?”

    殷晏被何意珩晃得頭昏腦漲,可說起這個話題,他居然露出一抹略顯羞澀的笑容。

    “嘿嘿。”殷晏湊到何意珩耳邊,美滋滋地說,“我是不會做那些題,可宋長斯會做,他教我做的。”

    何意珩:“……”

    殷晏好不容易逮住一個可以炫耀的人,頓時忍不住了:“宋長斯可厲害了,他畢業那麼多年,該忘的全忘了,結果一看書就記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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