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回一怔,反應過來後趕忙開口:“我又不是來幫你們收拾東西的!”

    宋長斯很疑惑地看着他:“那你是來幹什麼的?”

    “我來跟你們說幾句話。”殷回看了眼像塊牛皮糖似的黏到宋長斯身上的殷晏,恨鐵不成鋼地嘆了口氣,隨即瞪向宋長斯,“你讓我弟過幾天去我們家公司報道?”

    宋長斯還沒來得及回答,黏在他身上的殷晏便率先嚷嚷起來:“是我自己要去的!”

    殷回瞪他:“你以前不是打死都不去嗎?”

    殷晏有些心虛,但還是梗着脖子粗聲粗氣地說:“我現在要去了。”

    殷回的目光裏透着懷疑:“你怎麼突然改變主意了?是不是宋長斯跟你說了什麼?”

    “哥!”殷晏皺眉,“你怎麼什麼事都往宋長斯身上扯?你不能老是對他帶有偏見!”

    殷回噎了一下,也粗着嗓子說:“你直接回答我,是不是宋長斯跟你說了什麼。”

    “我確實說了一些話。”宋長斯平靜地回答了他的問題,“你們爺爺希望我勸殷晏去你們家公司實習幾天,我把你們爺爺的話原封不動地轉述給他了,不過他之所以會同意,只是因爲他的實習地點離我的辦公地點很近罷了。”

    殷晏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美滋滋地補充道:“只有兩百米的距離,近吧?我每天中午都可以和他一起喫飯嘿嘿嘿……”

    殷回:“……”

    這答案怎麼和他想象中不一樣?

    他原以爲是宋長斯費盡心機、巧舌如簧、日日夜夜地吹枕邊風才把他那個傻弟弟吹進他們家公司實習。

    沒想到真相竟然這麼簡單?

    在殷回呆愣時,宋長斯也放棄了讓他幫忙收拾的想法,拉着殷晏轉身繼續收拾去了。

    畢竟都是衣服和生活用品,說起來不多,可收拾起來就會發現那些東西特別零碎。

    宋長斯讓殷晏拿來幾個收納箱,把所有不方便拿的小玩意兒都整整齊齊地裝進收納箱裏。

    裝到後面,收納箱不夠了,宋長斯摸了摸坐在地上的殷晏的腦袋:“再找阿姨要兩個收納箱來。”

    “好。”殷晏起身就往外跑。

    跑到門外,殷晏突然想起什麼,從門外探進來一個腦袋,臉色一沉地警告殷回:“哥,我不在的時候,你不準對我老婆做什麼啊。”

    “……”殷回連把自己弟弟揍一頓的想法都有了,他無語地說,“我知道了。”

    “也不準對我老婆說什麼奇奇怪怪的話啊。”

    殷回忍無可忍,幾個箭步上前,擡腳就要朝着殷晏身上踹去。

    殷晏見狀,立馬跟見着狐狸的兔子似的溜得無影無蹤了。

    殷迴轉頭看了眼宋長斯,只見宋長斯還坐在牀邊,慢條斯理地整理殷晏的襪子。

    他把一雙襪子裹成一個小球,再塞進分隔好的收納盒裏。

    殷晏的襪子多,也準備全部帶去。

    宋長斯便一雙雙地裹好並塞進收納盒。

    殷晏在牀邊站了一會兒,目光從宋長斯的臉上落到宋長斯的手上。

    那雙手和它的主人一樣漂亮,指骨分明,手指修長,指尖的指甲修剪得恰當好處,比牛奶還白皙的手背上能隱隱尋見經絡的痕跡。

    殷回第一次發現宋長斯還擁有這麼一雙漂亮的手,即便在裹他弟弟的襪子,也像是在折花球似的。

    “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宋長斯冷不丁響起的聲音拽回了殷回的思緒。

    殷回回神,才注意到宋長斯已經把他弟弟的襪子整理完了,剛蓋上收納盒,那雙漂亮的手還覆在盒蓋上。

    宋長斯擡着頭,眼神頗爲冷淡地看着他。

    “咳……”殷回清了清嗓子,直截了當地問宋長斯,“我弟脖子上那個項圈是怎麼回事?”

    宋長斯揚了揚眉:“誰去你那兒告狀了?”殷回震了下。

    他沒想到宋長斯敏感到了這個地步。

    他還什麼都沒說,只拋出了一個問題,宋長斯就這麼快地猜到了最關鍵的一點。

    “沒誰。”殷回知道自己的回答很此地無銀三百兩。

    但爲了不出賣盛淵,他還是稍微解釋了一下,“我弟不喜歡戴那些裝飾品,以前我媽送給他的手鐲和項鍊,還拿去寺廟裏開過光,他都不願意戴,被我媽逼着戴了兩三天就悄悄摘下來了,現在他一直戴着那個項圈,不很明顯是你送的嗎?”

    宋長斯笑了笑:“盛淵?”

    “什麼?”

    “盛淵去你那兒告狀了?”

    “……”

    殷回呼吸一緊,猛地攥起拳頭。

    敢情他剛纔解釋了那麼多,宋長斯連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既然宋長斯已經猜到了,殷回便沒再說無用的話,他緊緊盯着宋長斯,咬着牙說道:“那個項圈的作用,你作爲送項圈的人應該很清楚吧?”

    宋長斯沒搭理殷回,低下頭又開始收拾殷晏的內衣。

    “那個項圈有追蹤定位的功能,升級版還能監控和錄音,最主要的是……”殷回深吸口氣,眼裏染上一層薄怒,“那個項圈會壓制住佩戴者的信息素。”

    宋長斯頭也不擡,卻是一邊摺疊殷晏的內衣一邊輕輕一笑:“看來你查得很清楚嘛。”

    對方雲淡風輕的反應宛若一把火焰,轟的一下點燃了殷回內心的乾柴。

    殷回感覺到怒火將自己淹沒,若不是眼前坐在牀邊的人是個omega,只怕他早就上手了。

    “你究竟想要幹什麼?”殷回怒道,“你知不知道信息素對一個alpha來說有多重要?可你爲了一己之私居然用工具壓制住了我弟的信息素!”

    宋長斯手上的動作一頓,擡頭看向表情逐漸猙獰的殷回。

    殷回和殷晏兄弟倆都像他們母親白珍,長相也有六七分的相似,有不少人說現在的殷回就是殷晏將來的長相。

    然而宋長斯從來不覺得殷回和殷晏相像,他在殷回出生時就認識了這個人,他長大的同時也在看着殷回長大,可他從來不瞭解殷回也不想了解殷回。

    如果哪天殷回走進人羣裏,他就再也找不到殷回了。

    而殷晏不一樣。

    縱使殷晏一次又一次地被人羣埋沒,他也能第一時間在人羣裏找到殷晏。

    縱使殷晏只留下一根頭髮絲甚至化成了灰,他也能認出殷晏。

    所以殷回和殷晏完全不像,他看見殷晏會滿心歡喜,好像被幸福的泡泡填滿全身,可他看見殷回,只會煩躁地讓這個人滾遠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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