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晏直奔醫務室裏面的病房。

    推開門,病牀上的宋長斯不知何時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捂着肚子蜷縮起來的omega男生。

    校醫正在給omega男生做檢查。

    殷晏來得突然,連門都沒敲就進來了,校醫和omega男生皆是一愣,同時扭頭看過來。

    下一秒,omega男生驚聲叫道:“這裏是omega的病房!你一個alpha進來做什麼!”

    殷晏也嚇了一跳,趕緊閉上眼往後退,一疊聲地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說完,他退出病房,砰的一聲把門關上。

    在外面的休息室等了約莫五分鐘,校醫才從病房出來,他瞅了眼焦躁不安得在病房裏轉來轉去的殷晏,淡道:“那個omega已經走了。”

    殷晏問:“怎麼走的?”

    校醫說:“他助理過來把他接走了。”

    “哦。”殷晏沉默片刻,又問,“他輸完液了嗎?”

    校醫嗯了一聲:“他助理守着他輸完液才走。”

    “那藥呢?”殷晏追問,“你開的那些藥,他們拿走了嗎?”

    校醫笑了笑:“放心吧,該叮囑的我都叮囑了,我也建議他們再去醫院檢查一下,畢竟我這裏的設備沒有醫院完善。”

    殷晏提着的心慢慢放下來,他對校醫說了聲謝謝。

    “不客氣。”校醫說完欲走,卻忽而想到什麼,“對了,你們不是情侶嗎?他助理把他接走後沒聯繫過你?”

    “……”殷晏訕訕摸了摸鼻子。

    雖然殷晏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但是答案不言而喻。

    但凡華盈給他發一條消息,他也不會急吼吼地往這邊跑。

    殷晏去沁春園找到何意珩和盛淵時,這兩個人早就喫完飯了,各自拿着手機一邊消食一邊等他。

    殷晏沒什麼胃口,隨便吃了點填肚子。

    飯後,何意珩和盛淵想去打球,讓殷晏一起,殷晏擺擺手拒絕了。

    他獨自回到寢室,在桌前坐了一會兒,實在沒什麼事做,索性把高二的課本拿出來複習。

    殷晏發現自己一點都不能閒下來,只要一閒下來就忍不住胡思亂想,只要一胡思亂想就忍不住想宋長斯曾經的好。

    然後他就會心軟。

    然而一旦心軟下來,宋長斯說過的話又會像魔咒一樣在他腦海裏反反覆覆地浮現。

    他彷彿被兩個小人一左一右地用力拉扯,他的身體和神經都在疼痛。

    殷晏起身去衛生間洗了個冷水臉,回來坐下後繼續複習。

    不過複習到一半,他倏地意識到一件很重要的事——他高一的課本和資料都放在宋長斯家裏。

    如果他要用的話,需要去宋長斯家裏拿纔行。

    可他一點也不想回去那個傷心地。

    殷晏心想要不然重新買一套課本和資料算了,只是重新買來的課本和資料上面就沒有宋長斯專門幫他勾畫的重點和標註的筆記了。

    如果沒有宋長斯幫他勾畫和標註的那些內容的話,那他重新買課本和資料也就沒什麼意義了,還不如找上一屆的學長學姐借。

    殷晏煩躁地揪着頭髮。

    他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一個解決辦法來,只好先把這件事放到一邊,等回頭再想。

    轉眼到了週五,何意珩和盛淵都要回家,殷晏不想留在寢室裏和師良大眼瞪小眼,也利索地收拾東西離開了。

    殷回開車來接他。

    回去的路上,殷回詢問完一番殷晏的學習情況,隨後委婉地扯出了幾天前發生的事:“對了,那個,宋長斯沒事吧?”

    提起宋長斯,殷晏的表情一下子就變得怪異起來,他抹了把臉,垂着眼睫道:“病得挺嚴重的,我把他送到醫務室輸完液,他助理就把他接走了。”

    “挺嚴重?”殷回驚訝了一下,“這麼說來他摔倒後爬不起來是因爲生病了?”殷晏點了點頭:“對。”

    殷回隱約意識到了什麼,問道:“他怎麼會生病啊?”

    “我覺得可能是那天晚上在公園裏受了涼。”殷晏攥緊手指,低聲說,“校醫說他的病拖了很久,才拖到挺嚴重的地步。”

    “原來是這樣啊……”殷回臉上浮現出一抹尷尬,“敢情之前幾次見他的時候,他都生着病啊?我還以爲他裝的呢。”

    這話聽得殷晏眉頭一皺:“他裝什麼?”

    “裝柔弱,裝摔倒。”殷回想起他那天的幸災樂禍,竟然有些愧疚,但轉念想起宋長斯對他弟弟做的那些事,那些愧疚瞬間沒了。

    殷回說:“他不是很擅長使用小手段嗎?利用自己性別上的弱勢奪取別人的同情,也是他擅長的伎倆之一。”

    殷晏的眉頭越皺越厲害。

    不管殷回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當着他的面說這種話,都讓他感覺極其不舒服。

    “哥,你別這麼說他。”殷晏忍不住替宋長斯說話,“他那天真的病了,不是裝的。”

    殷回氣樂了:“我又沒說他那天是裝的,我是說他以前經常裝。”

    “以前的事你放到這會兒說幹什麼?”殷晏小聲嘀咕,“我們明明在說那天的事。”

    殷回:“……”

    幸好他心大,不然他要被自己的傻弟弟氣死幾百回。

    沉默了一會兒,殷回話鋒一轉:“對了,我上次跟你說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啊?什麼事?”

    “就是和我那個朋友見面的事啊。”殷回說,“我都已經跟我朋友提過了,我朋友也願意和你見一面,就明天晚上,你們約着喫頓飯。”

    雖然殷回嘴上問殷晏考慮得怎麼樣了,但是事實上他壓根沒有給殷晏考慮的機會,轉身就擅自把約會的事安排妥當了。

    殷晏懵了一瞬,他沒想到他哥的動作這麼快。

    關鍵是——

    他完全不記得他哥什麼時候提起那個朋友!

    “什麼啊?我都沒有答應,你怎麼自作主張啊!”殷晏急道,“我都不認識你那個朋友,我纔不要和他見面!”

    “嗐,見一下不就認識了?”殷回揚了揚眉,頗爲得意地說,“等你見了,你就知道我那個朋友真不比宋長斯差多少了,至少他不會想要壓一個alpha。”

    殷晏:“……”

    什麼壓不壓的?

    現在說這個合適嗎?

    “你不是喜歡長得漂亮的人嗎?我那個朋友絕對符合你的標準,他和宋長斯不是一種風格,他比較熱情奔放。”殷回像個自賣自誇的瓜農似的,左一句右一句全是推銷他那個朋友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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