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宋長斯不確定地問道：“你懷什麼了？”
“我懷孕了！”殷晏痛苦又絕望地低吼，“我懷上你的孩子了！”
宋長斯終於從震驚當中緩過神來，顯然他比殷晏這個還沒經歷過社會毒打的小孩理智多了,冷靜地問道：“你去醫院做過檢查了嗎？”
殷晏這纔想起這個問題,霎時氣焰一低：“沒有。”
“你買驗孕棒測過了嗎？”
殷晏的氣焰更低了：“沒有……”
宋長斯奇了怪了：“那你怎麼確定自己懷孕了？”
“今天下午我和同學聽了一場講座,講座的老師說alpha也能懷孕，我就想起我這幾天一直頭暈嘔吐犯惡心，這不是懷孕纔有的跡象嗎？”殷晏說到這裏,有些委屈,“我剛纔還去衛生間裏吐了一回呢！”
宋長斯擔憂道：“吐得嚴重嗎？”
“可嚴重了！”殷晏對着電話撒嬌，“老婆，你什麼時候回來啊？我好想你,我一個人連覺都睡不好了。”
宋長斯想了想說：“我今天晚上把工作安排好,明天就回去找你怎麼樣？”
殷晏吸了吸鼻子：“好。”
“我看看明天的航班。”
“好。”
要是平常，殷晏肯定不會同意宋長斯拋下工作就這麼回來,可是現在他懷孕了,他需要家屬的關懷。
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他心想，宋長斯在工作和懷孕的老公之間選擇後者,好像也沒什麼不對,畢竟家人最大嘛。
最後，宋長斯定了明天下午兩點的航班，等他回家收拾一下,正好趕上開車去學校接殷晏放學，接着再去醫院做個檢查。
不過在那之前，宋長斯讓殷晏先去藥店買個驗孕棒測一下。
巧的是,他們樓下就有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藥店。
掛斷電話後,殷晏隨便套了件外套出了門。
樓下的藥店裏只有一個beta女生坐在收銀臺後面,見殷晏戴着衛衣帽子鬼鬼祟祟地走進來，beta女生起身問道：“你好，請問需要什麼？”
殷晏趕緊擺了擺手，說他自己先看看。
beta女生見狀，又坐了回去。
殷晏在藥店裏來來回回地走了好幾圈，可就是沒有看到他需要的東西。
beta女生一直關注着他的動靜，見他始終找不到想要的東西，便從櫃檯後面繞過來問道：“請問需要什麼？”
做賊心虛的殷晏被beta女生的聲音嚇了一跳，猛地打了個哆嗦，後退兩步纔看清beta女生的臉。
beta女生沒想到殷晏有這麼大的反應，也是一臉尷尬。
殷晏把手伸進帽子裏，挖了挖耳朵：“啊？你說什麼？”
beta女生只好重複道：“請問需要什麼？”
剎那間，殷晏臉上生出的尷尬是beta女生的幾倍，他左右看了看，見四下無人，把帽檐往下扯了扯，做賊似的小聲問道：“你們這裏有驗孕棒嗎？”
“有哦。”beta女生說，“在收銀臺那邊。”
殷晏跟着beta女生來到收銀臺。
beta女生從一個櫃子裏拿出幾個長方形的盒子，盒子顏色不一，也有大有小，看得出來牌子不一樣。
beta女生爲殷晏介紹完各個牌子的用法和價格，隨後問他：“你要哪種？”
殷晏從男性用品那堆盒子裏那起最貴的那個，上下左右地仔細瞧了瞧，正想說要這個，卻冷不丁瞥見盒子上面的一小串字——該產品僅適用於omega男性和beta男性。
嗯？
怎麼沒有alpha男性？
殷晏愣了下，問beta女生：“只有omega和beta能用？”
beta女生不明白殷晏的意思，懵逼了好一會兒才點頭：“是的。”
殷晏問：“那alpha呢？”
“……”beta女生一頭霧水，“alpha怎麼了？”
“alpha不能用嗎？”
beta女生驚訝地瞪着眼睛，說話都結巴了：“這、這alpha怎麼用啊？”
“我也不知道呀。”殷晏撓頭，“這上面沒寫alpha怎麼用來着。”
“不是。”beta女生這才反應過來，急道，“alpha不需要這個啊，懷孕的只有omega和beta。”
殷晏不好意思地問：“那alpha懷孕呢？有alpha用的驗孕棒嗎？”
beta女生：“……”
沉默在空氣中蔓延。
收銀臺一裏一外的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了約莫半分鐘，beta女生艱澀開口：“alpha不能懷孕吧，你是不是哪裏搞錯了？還是說你被人騙了？”
殷晏：“……”
這一刻，在beta女生不可思議的注視下，他終於意識到了這件事的尷尬程度。
兩團緋紅飛快地爬上他的臉頰，他迅速把盒子放回櫃檯上，羞恥恨不得直接把腦袋埋進衣領裏。
beta女生問：“你買來給誰用？你對象嗎？你對象跟你說他是alpha？”
殷晏：“……”
縱使他臉皮再厚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說他買來自己用，他甚至已經想象到beta女生見鬼一樣的表情了。
下一刻，殷晏落荒而逃了。
一口氣跑回家，他再次撥通了宋長斯的電話。
宋長斯似乎就守在手機旁邊，秒接電話，問道：“怎麼樣？”
不知怎的，殷晏居然從宋長斯故作冷靜的聲音裏聽出了幾分緊張，他嘿嘿一笑，一時間，好似連剛纔的尷尬和煩躁都隨着笑聲消失殆盡了。
“老婆，藥店裏沒有alpha用的驗孕棒賣。”殷晏說。
宋長斯沉默一下，才道：“沒關係，明天我帶你去醫院檢查。”
“好。”
“現在還噁心想吐嗎？”
“不想了。”
“要是有什麼事，記得給我打電話，如果是急事，你給我助理或者給季白打電話都可以，我把他們的手機號碼用短信發給你了，等會兒我會給他們說一聲。”宋長斯絮絮叨叨地叮囑完，又問，“喫飯了嗎？”
殷晏躺在沙發上，一隻手垂到地板上，一隻腳搭在沙發背上，他餓得肚子咕咕直叫，懨懨回答：“沒呢……”
“我讓鐘點工過去給你做飯吧。”宋長斯說，“外送的不乾淨。”
“好。”
宋長斯聽着殷晏有氣無力的聲音，突然很想揉一揉這個小alpha的腦袋，可惜他們隔着手機，這個想法不可能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