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連起來,便又變成了許先生。
從他的嘴裏說出來,有種軟糯糯,甜膩膩的感覺,彷彿整個房間都充斥着香甜氣。
許俢承側頭看着身旁一筆一劃,格外認真寫字的小公子,一時間有些目不轉睛。
空氣好像在此刻都停止了一樣,而季司深臉上的笑,一筆一劃的動作,都像是變成了慢動作。
季司深寫完一個字,又會擡起頭來衝許俢承笑,那個笑彷彿從深諳的黑暗深淵之中,撞出一條裂縫,在他陰暗的世界裏,留下點點星光,璀璨奪目。
不可直視。
“季司深。”
許俢承定定的叫着這個名字。
季司深疑惑的偏頭看向許俢承,“先生?”
許俢承沉默良久。
這一秒的許俢承似乎有許多話想說,但似乎又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是他一人在心裏翻來覆去的糾纏,讓那顆從來堅定無比的心,產生了一絲一毫的動搖。
“沒什麼,寫吧。”
“寫完下樓喫飯。”
許俢承想伸手揉季司深的軟發,卻又因爲自己心底那點兒異樣的情緒,讓其剋制。
這樣的情緒,對於一個裁決者來說,是不妙,且……致命的。
許俢承只能將其掐滅於腦海之中。
季司深像是沒察覺許俢承的異樣,乖乖的嗯了一聲。
然後就繼續認真的寫字去了。
而許俢承望着季司深的目光,註定再也無法變得單純無波了。
許俢承的通訊器適時的響起,像是提醒着現實的事實。
“什麼事?”
雲祁堯趕緊開口,“部長,你現在在哪裏,季家的人想找你,還驚動了李老先生了。”
“你自己待在家裏,我出去一趟。”
季司深也沒有問他,只是乖乖點頭,“那我等先生回家。”
許俢承的腳步微微頓了一下,還是輕聲的嗯了一聲。
母親不在了,便再也沒有一個人,等他回家了。
是毫不摻雜異常索取、強制感情的等他回家。
只是想等他回家。
那被許俢承掐滅了幾秒的念頭,似乎又一瞬間冒了出來,隱隱有衝破禁忌之感,
許俢承壓下心頭的情緒,匆匆離去。
只是那匆匆的腳步下,藏了多少想急切回家的心思,無人可知了。
——
季家的人這會兒正在許家等着許俢承呢。
當然這個季家的人,也就是季連祁。
許老爺子再見到季連祁時,也是愣了愣,這雙生子的確長得非常相似。
幾乎分不清誰是誰。
但許俢承進門的時候,對季連祁卻毫無情緒波動。
他確認,令他那顆心出現裂縫的,並非這一張臉。
“何事?”
許俢承語氣也冷的不行,絲毫沒有在季司深面前流露出來的耐心了。
多了幾分公事公辦的凌厲。
季連祁對着許俢承先是恭恭敬敬的行了禮,“既然部長問了,那我便直言了。”
“說。”
“有人看見我失蹤的弟弟來過許家,許爺爺也說見過阿深,所以特來問問。”
“部長可見過阿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