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星河心亂如麻,甚至有些亂了分寸。
以前也面對過數倍的敵人,但心裏多少有底,畢竟實力差距在那擺着呢。
但這次不同,張遼捅的簍子太大了,恐怖至極。
匈奴人在靈境裏實力倍加強了不少,整個幷州北就像個高級副本,難度賊高。
起步120級往上的高階兵,弓術還是一流,同實力下,任何部隊都可能被風箏到死。
匈奴王庭此時聚集了多少人,不得而知,但從俘虜的口中來說,少說也是大幾十萬起步。
幾十倍的兵力差,這種戰鬥,韓星河自己都沒打過。
重點是客場作戰,本身就不佔優勢。
騎兵純靠戰馬而戰,體力一旦透支,全軍盡廢。
張遼的三萬人,戰馬速度頂多和匈奴人持平,不可能跑的比人家快多少。
人總要喫飯睡覺的,不可能持續作戰。
一旦陷入無休止的戰鬥中,百分百會被圍而殲之。
張遼,高覽實力雖強,架不住人家人多,被俘,戰死的可能性很大。
美好的結局出現變故,一戰損失兩員大將,這個結果,想一想就讓人難以接受。
不帶人深入瞭解,心裏不甘心,難以自控。
帶着五萬多人進來,情況卻逐漸惡化。
兩天下來,匈奴人主力沒遇到,卻遇到了很多支千人隊。
這些匈奴人,兇狠的不像話,千人部隊敢追着五萬人打,就很離譜。
隨着對方人數不斷的增加,戰損也逐漸擴大。
最難受的是,這些匈奴人,一整天的跟在後面騷擾,搞得人都沒辦法休息喫飯。
折騰了兩天,士兵們個個人困馬乏,士氣都有所下降。
戰前吹牛皮也好,激勵也罷,都是一時的熱血,被拖了兩天下來,換誰都得心態爆炸。
以前常用的疲兵戰術,反被敵人用到了自己身上,難受的一比。
萬般無奈下,韓星河只能下令進山中休整。
果不其然,匈奴人沒敢進來,但是也沒離開,依舊在附近遊蕩。
幾萬人躲進山裏,這種做法,極其危險,一旦對方人數暴漲,很容易被圍困到死。
夜幕降臨,士兵們東倒西歪的躺地上酣睡,韓星河卻不敢閤眼,腦子裏思緒萬千,想不到個對策。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這地方不歸漢廷管轄,踏在這片土地上,有種深深的無力感,感覺智商都被壓制了,打仗都特麼不會打了。
不多時,劉譽走了過來,低聲說道:“問清楚了,到觀馬臺還有三百里路!樓蘭五百多裏,而這兩天...戰死的...小四千!”
聽完這話,沉默了一路的太史慈都不禁嚥了口氣。
現在都這幅囧樣了,再跑三百里純粹是送人頭。
劉譽一屁股坐地上,幽幽的嘆氣道:“趁現在匈奴人還不算多,撤吧!再不撤沒機會了!”
爲了張遼,搭上幾萬人,挺難受。
“要撤也得睡醒啊,現在這逼樣,出去更是白送!”韓星河沒好氣的回了句。
說是來救張遼,反而陷入了尷尬的境地,屬實蛋疼。
沒有援兵,孤兵一支,人生地不熟,兵力不多,糧草殆盡,更噁心的是被人騷擾牽制,精神都一整天緊繃。
有種遭報應的感覺,以前打仗虐別人,現在被人虐,毫無脾氣。
不知道熬到了幾點,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再醒來時,天已經亮了,還是被劉譽喊醒的。
李丹彎着腰,雙手撐着着膝蓋,大口喘氣,好半天才說出話來。
“老大...壞事了...外面又來了許多匈奴人,我...我覺得...不比我們人少!”
劉譽皺了皺眉,問道:“你確定探清楚了?”
“嗯,山前山後都是人,非常多,我沒敢出去!”
一道道目光望來,感受到的只有壓力。
身爲統帥,上位者,要承擔更多的責任,時刻保持清醒,在關鍵時刻做出抉擇。
一輩子需要做的決定太多了,誰又能保證每次都正確呢。
韓星河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一言不發的跑去牽回自己得戰馬。
“走吧!殺出去!”
簡單的話語,沒有煽情,也聽不出什麼情緒變化。
然而,越是這樣,周圍的人越能明白,此戰兇險。
如果胸有成竹,韓星河永遠會保持微笑,自信滿滿。
勢均力敵的話,免不了一番鼓勵,依舊能談笑自如。
現在這副模樣,已然說明,一切靠天意。
所有人都沒有好辦法,韓星河也沒有,那就只能聽天由命。
大軍集結完畢,劉譽也不再請示,帶人往南邊的山口奔去。
“兄弟們!跟緊,不要掉隊!”
太史慈有心幫忙,奈何一個人不認識,掛着統帥之名,幹着護衛的活。
最近幾天下來,他也明白了前因後果。
甚至,現在都能理解韓星河的心情。
前幾天還得意的宣揚,在這幷州有十萬雄兵。
僅僅幾天的功夫,深入漠北,形勢岌岌可危。
十九歲的統帥,原本是個驕傲,現在看嘛,韓星河走了不臭棋,大好局勢一朝盡毀。
時也,命也!
人生無常,世事難料。
隨後,大軍衝出山口,毅然決然的殺向匈奴騎兵。
“殺!”
“漢軍威武!”
劉譽聲嘶力竭的呼喊着,代替太史慈承擔起了主帥的作用。
匈奴人數量不少,這次也沒有選擇打游擊,而是果斷髮起了反衝鋒。
兩軍交匯,人喊馬嘶,鮮血模糊了視線,也亂了人心。
韓星河召出鬼騎,默默地跟在後面廝殺,不想說話,心裏滿是挫敗感。
殺出重圍,問題不大,跑回去也是可能的。
只是太丟臉了,損兵折將,空跑一趟,中陵城吹噓的十萬鐵騎也將成爲過去。
沒有了騎兵和張遼,雲中子風光不在,也不會被人視爲座上賓,將拓拔鄰交出,鮮卑人也將終止合作。
沒有了實力的中陵城,就是掉了牙的老虎,徒具表象。
種種事情都讓人感到壓抑,除了矇頭廝殺,不知如何自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