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繁華落幕,留下的只剩沉重壓抑的氛圍。
興衰榮辱,每個朝代的輝煌,都是無數屍骨堆疊出來的。
王朝的更替,都伴隨着政治博弈與殘酷的戰爭。
皇宮是天下權力的中心點,同樣不能倖免於難。
往日高高在上的皇室貴胄,一樣會被時代的車輪無情碾壓。
盛世安逸享富貴,亂世爭做帝王家。
這也正是各地諸侯的真實寫照。
他們這些人,有權有錢有兵,有爭雄的底氣,亦是動亂的根源。
劉協年僅九歲,登基稱帝,沒有福只有禍。
外有強臣把持朝政,內無任何依靠,真就兩個字,悲哀。
董卓再發展些日子,基本可以一手遮天。
喫喝拉撒睡都在宮裏,完全被監控,一個傀儡皇帝,年紀輕輕,根本翻不了天。
漢靈帝一直有心立劉協爲太子,還擴充新軍,留了不少兵馬。
可惜啊,他千不該萬不該,居然沒腦子的跑去青州找麻煩。
死就死嘛,非要折騰一下,家底全給敗光了。
御前禁軍,羽林,虎賁,十不存一,數量少的可憐,估計湊兩千都費勁。
偌大的皇宮,站崗的居然都是西涼兵。
哎,悲哀。
從來沒有一個權臣,像董卓一樣牛逼,可以控制京城的每個角落。
洛陽鐵桶一塊,更沒人能殺他。
如今這種局面,極爲複雜,說不清好與壞。
如果董胖子保持低調,也就不會有諸侯討董的事情發生,對於太平道的發展沒什麼好處。
沒有了批鬥對象,各地諸侯依舊會把目光放向青州。
而想避免紛爭,這州牧的名號還得接着。
也只有雲中子成爲青州牧,才能真正的庇護太平道。
孔融嘛...哎...屁用沒有。
賈詡今非昔比,不僅是九卿之一,還是真正的帝師。
喫住都在皇宮裏,名聲也是極大。
小太監辦事也很麻利,可能是十常侍的死讓他們更加謹慎了。
宮門口等了不到一小時,幾輛馬車緩緩駛來。
下車的只有賈詡一個,臉色陰沉,目光淡漠,像換個人一樣,瞬間讓人覺得關係差了一大截。
韓星河心裏咯噔一下,急忙上前彎腰行禮。
“老師...我是專程來接你去幷州的,你也知道...”
話還沒說完,賈詡直接打斷,語氣冰冷的說道:“停!我沒你這種逆徒!”
“明日,我會廣而告之,你我恩斷義絕,並無師徒情分!”
“新朝初定,正是用人之際,我要留京輔佐陛下,你不必多言,我也不想聽之!”
果不其然,勾結反賊,濰水大敗官兵,雲中子脫不了干係,至少賈詡不會信。
提前沒能接他出來,也沒能拖他下水。
巨大的反差,引來的只有他的憤怒。
韓星河嚥了口氣,繼續說道:“老師,你別這樣,你不是答應過,有事了會幫我啊!”
“洛陽不是久居之地,那董卓遲早...”
突然,賈詡臉色一變,厲聲喝道:“住嘴!相國之名,豈是你能直呼的?
“我哪都不去,你還站着幹嘛?還不快滾!”
怒目相視,嚴厲的話語,都讓人心頭不安。
一時間,韓星河也不知道如何解釋,只好哀求了一句。
“一日爲師終身爲父,老師...你至少給我一次機會啊!”
賈詡面容冷峻,絲毫不顧及往日情分,怒罵道:“你即刻滾出洛陽!”
“以後莫要來尋我,今夜就是最後一面!”
....
斬釘截鐵的話語,絲毫不像有假,韓星河都聽懵了。
正在這時,一個很不和諧的聲音傳出,還有點耳熟。
“雲兄啊,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何必強求呢?”
“吭...吭...”
另一輛馬車裏也傳出兩聲輕咳,毫不意外,正是董卓。
這兩個逼人,大晚上的待皇宮裏,絕逼沒幹好事。
韓星河沒有搭理他倆,轉頭向賈詡說道:“聽說宮裏有怪事發生,我想進去看看!”
“雖然...老師不認我這個弟子,但我還是想見陛下一面!”
賈詡眉頭輕皺,轉頭望了眼董卓的車駕,有些遲疑。
而這時,李儒又插了句嘴:“不必了,宮裏的事用不着雲太守操心,相國已請高人出山,區區鬼魅魍魎,明日就叫它神形俱滅!”
聽着這話,韓星河火冒三丈。
尋常寶物,有人搶就罷了,連鬼魂都有人要插手,艹!
真是忍無可忍,氣到爆炸,偏偏還不敢發作。
“當今陛下曾是我師弟,我不遠萬里入京,不能見一面嗎?”
說罷,韓星河徑直跪在地上,輕聲說道:“今日,我尊稱一聲相國大人,只求這一件事!”
“出了這門,我絕口不說一句不當的話,希望相國看在我義父的面上,容在下一次!”
如今的洛陽,董卓纔是皇上皇,賈詡這個帝師空有其名。
關鍵時刻,還得看董胖子臉色,或許他剛纔的話也是有所苦衷。
沉寂片刻,董卓沉默的聲音響起:“去吧,記着...不得靠近陛下十丈內!”
“多謝相國!”
韓星河卑微的跪着道謝。
馬車再次啓動,緩緩離去,燕南飛還笑着打了聲招呼。
“雲兄,有緣再見哈!拜拜!”
看似很真誠,卻讓人聽着滿滿都是嘲諷之意。
同爲玩家,這個狗東西混成了常山王,與董卓同行,坐在馬車上。
而自己卻得跪着,目送他離去。
這一刻,韓星河感受到了深深的恥辱。
還是太平道好啊,自由自在,不用看別人臉色行事。
突然就有股衝動,特別想殺進洛陽,體驗一把高高在上,把這些逼人踩腳底下的成就感。
天下格局錯綜複雜,多方勢力盤亙交錯,誰勝誰負,尚未可知。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等到軍強民富時,黃巾大旗定要衝出青州,席捲天下。
哪個敢裝逼,就讓他跪下唱征服。
董卓走了,也沒特意派人盯梢,很顯然,宮裏的人早已被他掌握,很放心。
賈詡一路都不曾說話,到了劉協住處時才說了一句。
“莫要胡言亂語,辱我清名!”
韓星河吸了口氣,再次跪下。
“老師...對不起...有朝一日,一定讓你以我爲榮!”
“但願如此!”說罷,賈詡步入大堂。
已經早上十點,九歲的劉協,依舊趴在桌上書寫,時不時還抽泣一聲,身子也跟着顫動一下。
兩側各站着一名太監服侍,臺下是兩隊禁軍士兵,全副武裝。
十丈也就是三十多米,目測一下,從門口到桌案前都不夠。
也就是說,特麼的門都不讓進。
“幷州雁門郡太守雲中子,叩見陛下,願陛下洪福齊天!”
韓星河也不知道喊什麼,就是個瞎祝福罷了。
“我義父乃幷州牧丁原,麾下精兵強將數萬,陛下有需要可隨時徵召,必效死力!”
說這些,賈詡也沒多言,劉協倒是奶聲奶氣的感謝了一句。
這話也就是說給董卓聽的,表明立場,支持皇帝。
其實對劉協並無壞處,反而能讓他少受些苦。
多了也說不下個啥,九歲的孩子,被推到皇位上,無依無靠,思想都沒成型,說多了也白說。
隨後,韓星河大步離去,讓小太監帶路去何皇后摔死的地方,爲招魂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