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嗎?
呃...正常!
回想當年,雲中子可是赤裸遊街的選手,磕個頭,多大點事。
面子是啥?能喫嗎?
賈詡這招,一如既往的損,給人硬是往不要臉的地步逼。
朝廷的三公九卿,還在洛陽的各大將領,全被磕頭拜了一遍。
從頭到尾,愣是沒人敢接待,也沒人敢迴應一句。
看不懂,也沒實力,也不敢。
幷州打的昏天暗地,在這磕頭有何用?
即便求援,也是找董卓,找一些文官,沒兵權的人求救,卵用沒有。
城中百姓也在打探事情的緣由,幷州牧的死訊,隨之傳開。
丁原被偷襲致死,身爲義子的雲中子,千里迢迢跑回來跪求當官的救援。
頭都磕破了,洛陽這些權貴,愣是話都沒說一句。
聞者傷心,聽者落淚,滿城都是流言蜚語。
太陽落山之前,幷州的出喪隊伍,擡着丁原的棺骨出了城。
在家憋了一天的文武百官,皆鬆了口氣,匆忙組織宴會,對這事展開討論。
董卓府上同樣人滿爲患,各種猜想隨之而出。
次日一大早,事情還沒有個確定的處理結果,上朝的官員又發現,皇宮門外跪着兩人。
這不巧了嗎?居然還是特麼的雲中子和丁立。
文武百官個個避之若浼,全當做沒看見,急匆匆繞路而行。
前有張遼叛亂,後有丁原慘死。
這種關鍵時刻,那個也不想沾染是非。
這消息,董卓當然知道,卻也無可奈何。
身爲當朝相國,派人去攆青州牧,必然落人口舌。
人家幷州軍已經很慘了,義父都死了,不讓見皇帝,像話嗎?
他董卓丟不起這個人,面子這關必須得過得去。
不裝了,老子壓根沒病。
噠噠噠...
馬蹄聲由遠而近,董胖子的車駕停在了宮門口,沉悶的男低音響起。
“雲大人,該上朝了,跪這作甚?”
“快走吧!”
韓星河默不作聲,起身撲撻幾下衣服,快步跟在後面。
州牧乃天底下實權最大的官,軍政一把抓。
別說上朝,想見皇帝都是隨時的事,跪宮門口,屬實矯情。
無非是塑造了個可憐的形象罷了。
往後,雲中子在洛陽跪求援兵的事蹟,自然會傳遍天下。
不是親生兒子,卻極盡孝道,令人欽佩。
百善孝爲先,在這個時代,能做到這一步,就是名士,聲望猛增。
反正這麼做,有利而無一害,賈詡雖然身在董營,但還不至於坑自己學生。
文武百官全員到齊時,已經是早上十點。
未央宮內開啓了靜默狀態,全員化身石柱。
董卓拖着臃腫的身軀,大步流星的走入,徑直坐到了一把御賜的木椅上。
整個朝堂上,也只有他有這待遇。
當然,這事也有說法。
董相國勞苦功高,救國於危難,日理萬機,要保重身體。
隨後,坐在皇位上的劉協怯生生的說道:“今日議事...還由相國主理!”
董胖子坦然自若的望着臺下,輕飄飄的說道:“丁建原與吾乃故交,幾年未見,卻已是天人永隔!”
“他與張燕,郭太有何恩怨,衆卿家都不知,也不便插手!”
“既然你們來了,就當面說說!如有隱情,朝廷自當主持公道!”
韓星河後退半步,轉頭使個眼色。
丁立生性淳樸,並不隨他父親一樣剛毅,面對一雙雙犀利的眼神,不知如何作答。
沒辦法,韓星河只好起了個頭:“我義父死的慘啊!”
“對對對!我爹死的慘啊...那張燕不宣而戰,策反我部將士...”
邊哭邊說,說了一大堆,將最近發生的事情描述的很詳細。
一衆大臣長吁短嘆,隨之抨擊了幾句。
“那張燕,郭太,本就是賊寇出身,做此卑劣之事,不足爲奇!”
“可惜啊!丁大人竟然死在這種卑劣小人之手!”
...
他們這些人,不管說多少都無用,因爲現在的朝廷,相國說了算。
董卓到也不敢裝糊塗,隨即望着丁立問道:“你希望朝廷如何處置?”
作爲丁原唯一的親生兒子,他有絕對的話語權。
事前溝通過,這種時候還就得他來說。
丁立當仁不讓,馬上下跪說道:“那張燕,郭太,東方鏡,只是區區一太守,哪來的膽子犯上作亂?定是有人背後支持,望朝廷嚴查!”
“幷州戰事未停,我大哥仍在血戰,懇請朝廷出面,調停戰事,還幷州百姓個太平!”
“還有...我希望繼承我父親的爵位封地,出任幷州牧,爲百姓謀福利!”
在場的都是老人精,這種直白的話語,都聽的出意思,甚至有人內心還有點恥笑之意。
親爹死了,戰爭還沒停,自己先一步跑來洛陽求官,生怕來晚了被封給別人一樣。
說白了,丁立此舉私心很重,難免讓人小看。
董卓微微皺眉,正色道:“你乃建原獨子,有權繼承,此事準了!”
“調停之事,迫在眉睫,當即刻命人上路!”
說罷,董胖子也不墨跡,直接招了招手,命人筆墨伺候。
當然,不是他親自寫,而且劉協來寫聖旨。
前後幾分鐘,事情搞完,丁立名正言順的成了幷州牧。
送信去幷州的斥候也即刻出宮。
搞的相當的順利,甚至看不出什麼不妥。
從董卓的行事來看,是向着丁原的,說他勾結張燕,完全沒證據。
滿朝文武個個靜默呆立,純是在看戲。
董卓拍了拍腿,起身揮手道:“陛下年幼,不宜久坐!無事便退朝吧!”
純屬藉口,也有些不耐煩,其他人也一樣想着回去喫啥。
偏偏這時,雲中子突然又跪在了地上。
“慢!下官雲中子,乃丁原義子,我還有話要說!”
此話一出,各大臣不得不繼續站好,董卓也坐回了椅子上。
“我義父對我恩重如山,我要爲他報仇,肯請朝廷出兵援助!”
董卓都給聽懵了,愣了剎那。
“洛陽初定,兵力稀疏,此事朝廷怕是無能爲力!”
實權者發話,下面馬上一堆跟隨者。
“此事不妥啊…”
“雲太守要體諒朝廷難處啊!”
“不是不管,是眼下無能爲力,相國剛剛調停戰事,怎能再興刀兵!”
...
說來說去,就是一個核心思想。
借兵?沒門!
這種局面,早在預料之中,韓星河也不慌,馬上改口。
“據我所知,各位大人家中都有私兵,若是肯借我一些,我雲中子願當牛做馬!”
”王大人,借我五百士卒吧!”
“袁大人,求你看在同僚的份上,出手相助啊!”
“曹大人?”
“劉大人?”
韓星河雖然跪着,卻不影響移動,愣是用膝蓋挪到了他們面前,哀求了幾句。
事情變得匪夷所思。
未央宮裏的氣氛也極爲尷尬。
哪有借兵借到這份上的,明明昨天已經拒絕了,今天又來這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