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哭聲讓何淺淺心裏也很不是滋味。
“王嬸,估計這事兒林玉年也不知道。之前我看村裏不少小姑娘對他有意思,他都拒絕了,今天這事……估計是有人心裏不痛快,故意這樣說的。”
何淺淺柔着聲音安慰王嬸,儘量把事情推到別人身上。
周招娣平常性子靦腆,但遇到有些事也十分剛烈。
對生人從不多說話,更不要說會有什麼出格的行爲,這也是她聽到流言後憤然跳河的原因,所以,她絕對不可能跟林玉年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關係。
何淺淺最擔心的卻是王嬸一家人對這件事的態度。
這個時候雖然比起從前的封建思想好上許多,但還是十分注重女人的名聲。
就算周招娣沒做那些事,萬一王嬸一家人聽了流言放在心上,那後果可比周招娣投河自盡還要嚴重。
“那些黑心肝的,我們王家刨他們家祖根了這麼害我們?!今天是招娣沒事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就拿刀跟他們拼命去!”
“我命苦的招娣,怎麼就攤上這檔子事兒?!殺千刀的東西!我非去撕了那些婆子們的嘴!”
王嬸越說越恨,猛地一下子從炕邊站起來,抓起桌上的剪子就往外面衝去,何淺淺見狀趕忙去攔。
“嬸子你先冷靜點!”
何淺淺瞅準機會一把奪下剪子,另一隻手死死拽着王嬸的胳膊不撒。
“今兒村裏說的人多了去了,您這樣跑過去也解決不了問題,咱們得先想辦法找出來最開始說的那個人!”
王嬸遲疑了一下,何淺淺見狀趕忙繼續勸,“您先帶着正氣出去,給招娣姐弄碗薑湯薑湯暖暖身子,我試試看能不能讓招娣姐緩過來。”
周招娣這個樣子明顯是受刺激太大癔症了,只能闢出來一個安靜的空間慢慢循序漸進。
王嬸皺着眉,看了看炕上的周招娣,又看了看何淺淺,重嘆一口氣,把還在哭着的王正氣喊出去,關上了門。
屋子裏瞬間安靜下來。
何淺淺深呼一口氣,轉身回到了炕上。
王嬸的態度也差不多算是王家的態度,所幸一家都是明事理的,沒有責怪,也沒有爲了聲譽,一股腦把事情全都推到周招娣身上。
坐在周招娣旁邊,何淺淺試探着開了口。
“招娣姐,你剛剛應該也聽到王嬸說的了,她很護你,一家人都在爲你打抱不平,王嬸爲了你,還要去找那些嘴碎的婆子們討個說法,你總得勸勸她啊。”
周招娣依舊沒有反應。
何淺淺嘆了一口氣,“,你不能一直這個樣子啊,正氣還小,你這個樣子把他嚇的不輕,你有沒有想過他以後?”
“這事總得去解決,不可能一直這個樣子,村裏人嘴雜,傳到最後,指不定會傳成什麼樣子,萬一到了收不了場的地步,你讓正氣怎麼辦?他還是個孩子,村裏人會怎麼說他?”
話音落下,躺着的周招娣終於有了反應。
眼淚順着眼角流下來,眼睛都哭紅了。
她哽咽着聲音,終究是舍不下王正氣。
周招娣嗓子啞的不成樣子,她緊緊拉着何淺淺的手,低聲哭泣。
“我跟那個知青根本什麼都沒有,他們憑什麼空口白話就栽贓誣陷我?!”
何淺淺問,“招娣姐,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下午咱們幹活的時候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開始傳這些閒言碎語?”
“你走了以後,我幹完活就跟幾個嬸子一塊回去,結果半路上她們突然問我,是不是跟那個男知青勾搭上了?”
周招娣憤憤道:“我生氣了,讓她們別亂說話,那根本就是沒有的事!結果她們居然說有人都看到了,說我們家那口子出去的時候,我就跟那個男知青進了屋,還把門鎖上……”
“我當時就跟她們吵起來了,最後氣不過,一怒之下就跳了河。”
“淺淺,我什麼都不怕,就怕我們家那口子聽到這些會誤會,這三言兩語,搞不好能直接毀了人一輩子的清白。我到現在都想不通,我究竟是招惹了誰,讓他這麼作踐我!”
這事擱誰都不可能不生氣。
周招娣性子算好的,要是放在別人身上,指不定當時就跟那幾個嬸子撕扯起來。
但仔細想想,這事應該是下午的時候傳出來的,也正因如此,那幾個嬸子纔在回家路上偷偷詢問周招娣。
也就是說,傳出這謠言的人,只能是下午一塊除草的嬸子和姑娘們。
“招娣姐,你也彆氣了。你先好好休息,等明兒個咱們去好好問問那幾個嬸子,看到底是誰平白無故的往人身上潑髒水。”
“嗯。”周招娣點點頭,“其實吧淺淺,我覺得這事……”
話沒說完,外面突然傳來一聲巨響,應該是誰重重的把門給關上了。
沒等何淺淺和周招娣擡頭出去看個仔細,就聽見王嬸的大嗓門怒罵。
“我一會兒就去找大隊長說,你也別住我們家了!都是你個掃把星!讓我兒媳婦受這麼大委屈!你抓緊時間給我滾出去!”
接着一個年輕的聲音在小聲哀求着什麼,卻讓王嬸更加生氣。
“你還想看看招娣?你個不要臉的東西!你把招娣害成這樣怎麼好意思的?!趕緊滾!不然不久拿掃帚把你給攆出去!”
林玉年!
何淺淺跟林玉年沒見過幾面。
但能讓王嬸這麼生氣的,除了他也沒別人了。
何淺淺趕忙從屋裏出去,一開門就看見王嬸正拿着掃帚趕林玉年出去。
門口亂七八糟扔了不少東西,有書有紙,都是林玉年的。
王嬸一點兒也不留情面,不管林玉年怎麼解釋,她鐵了心要把他攆出去。
“王嬸!”何淺淺喊了一聲。
王嬸回過頭看了一眼,手裏的掃帚還在不停朝林玉年打去,“淺淺你別幫他說話!”
再怎麼說周招娣也是因爲他跳的河,林玉年理虧,也不敢還手,只能用手臂擋着臉。
何淺淺怕這麼打下去會出事,連忙上前去抓住王嬸揮下的掃帚。
“王嬸,這事確實跟他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