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夫人威武 >第一章 娶親
    秦慕川近來好生鬱悶。

    原因無他,只因他要娶進一門知書達理,溫柔賢惠的正室了。可這樣的女子最是無趣呆板,只曉得如木偶般伺候公婆,督促男人上進。稍稍說些趣事兒,她們都只會一板一眼地對你說:“夫君,您該讀書了。”真真是一點靈氣也沒有,只曉得功名銅臭之氣。

    爲了這門親事,秦慕川愁得好幾日沒個安生,嘴上起了不少水泡子。

    此刻的開國公府門外車水馬龍,鑼鼓喧天,四周都是一片大紅,賓客雲集,熱鬧非凡。

    秦慕川懶洋洋地趴在湖邊的木欄上,看着水裏游來游去的鯉魚,一臉苦悶。周圍一羣人都戰戰兢兢地圍着他,爲首的趙管事再三催促:“少爺,趕緊去侍郎府吧,今天是您的大喜日子,誤了吉時,大家都擔待不起啊!”

    秦慕川不耐煩地掏了掏耳朵:“趙叔,這話你都說了八百遍了,我還是那句話,這親事啊,誰愛娶誰去娶,小爺不伺候了!”一甩衣袖正要走開,誰料周圍一圈小廝都圍了過來。秦慕川氣的跳腳,走又走不出去,只要又回到木欄處,死死瞪着湖面,以發泄心中鬱結之氣。

    正巧,一個興奮的聲音突然冒出——“少爺,少爺!”樂山從門外匆匆跑來,額頭上佈滿了汗,朝着身穿大紅吉服的秦慕川喊道,“少爺,我打聽到了,人……人快到了!”

    秦慕川漫不經心地問:“誰快到了?”

    “是茵茵姑娘!”

    聽得名字,秦慕川頓時眼前一亮,臉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趙管事見秦慕川竟爲了一個青樓女子如此高興,頓時氣的不打一處來,可又不好發作,畢竟秦慕川是府裏的少爺。

    “一定是爲了選花魁的事。”秦慕川激動的走來走去。

    選花魁與科考一樣,都是三年一次。選花魁的時間定於七月初七,牛郎織女相會之日。錯過今日,又得再等上三年才能觀此盛況,秦慕川哪裏肯願。更何況今年參選的還有他最愛的茵茵姑娘,若是不到,日後與自己那幫朋友相見,怕是要矮上一頭!

    想到此處,秦慕川少不得又要怨上顧侍郎。嫁女兒定什麼日子不成,偏要定在今日,當真是壞了他的大事!他正長吁短嘆,只聽得一中氣十足的聲音自不遠處驟然響起。“我看你是皮又癢了不成!還不快去你岳丈那,若誤了吉時,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秦慕川嚇了一跳,不由往後退了幾步。

    秦國公見他身上吉服不正,精神頹靡,越發生氣,揚手就要打去,秦慕川往後退了幾步,一七尺男兒被嚇得頓時縮了身軀,活活矮了一個頭。唯唯諾諾地說道:“兒子這就去,爹你別打!”

    母親周氏聞聲趕來,見秦慕川那幅受了驚嚇的模樣,立刻將秦國公拉開了些,不免心疼的責罵道:“他都是要成家的人了,你何必當着這麼多人訓他。”

    “成家成家,你看這副吊兒郎當的紈絝樣子,哪裏有半分成家立業的模樣!”

    秦慕川見母親來了,也有些些膽氣,微微挺直了腰板,小聲嘀咕:“又不是我要成親,偏是你們自己定的,還怪起我來了。”

    秦國公一聽,大爲震怒,揚手又要打去,秦慕川嚇得如受了驚的兔子,上躥下跳。周氏只好又攔在這父子二人中間,對秦慕川道:“你彆氣你父親了!趕緊去迎親吧!那顧侍郎的千金母親也見過,是個極爲妥當的大家閨秀。”

    “呵,就他這幅模樣,有人要,便是我秦家祖上積德了!”秦國公喘着粗氣,只覺這不肖子真是自己前世的孽障,今生來向他來討債了。

    秦慕川被母親周氏護在一旁,心裏也是憤憤不平。這門親事他根本就不喜歡,這京城中凡是有些姿色才氣的大家閨秀各個都有些名聲,偏那顧家千金是個不聲不響的,八成是個無鹽醜婦,這婚事不過是兩家長輩定下來的罷了。一想到自己以後日日相對的人,又醜又沒情-趣,秦慕川越發不願意去迎親了。

    周氏見兒子還不開竅,急的直向他使眼色。正巧府里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鬟過來了,朝着這邊三人行了禮:“老爺,夫人,老夫人說這吉時可要到了,少爺何時出門?”

    秦國公臉色陰沉地朝秦慕川瞪去,秦慕川只好道:“回祖母,孫兒這就要去迎親了。”

    那大丫鬟笑了笑,立刻對秦慕川道喜。正好周氏也要去老夫人那邊,便隨丫鬟一道去了。周氏剛一走,趁着秦國公還沒動手打人,秦慕川趕緊理了衣裳,帶着人馬前往顧侍郎府。

    一番曲折,幸好還未耽誤吉時。

    侍郎府這邊亦是熱鬧非凡。顧侍郎膝下三子一女,今日唯一的小女兒要嫁人了,自然是大喜事。顧秋瀾被自家大哥背上喜轎,門外鞭炮聲頓時噼裏啪啦地響起。

    秦慕川雖百般不願,但此刻也掛上了笑意。加之他生的俊朗,倒也十分討喜。拜見了岳父岳母,又與顧家大哥交談了幾句,便要迎顧秋瀾回去了。

    顧府今日嫁女兒雖賓客雲集,但顧二哥卻不在。秦慕川也沒放在心上,顧侍郎將嫁女兒的日子定在七月初七,已經讓秦慕川很惱火了,哪有心思管顧家來了幾個人吶!

    此刻秦慕川騎在高頭駿馬上,一身正紅華服襯得他頗爲飄逸。他本生的眉目清秀,由於時常混跡風月之地,身上多少帶了些浪蕩紈絝之氣,如今穿着一身大禮服,倒是讓他生出幾分君子風度。本就俊秀的臉,不過微微流轉了目光,便叫那路旁看熱鬧的姑娘羞紅了臉,直將帕子捂在心口。

    身後的八擡大轎是穩穩當當,周圍的家僕護衛吹吹打打,一路上喜娘丫鬟不斷撒着花瓣,亦有那嫁妝如流水般地往開國公府裏擡去。路上圍觀的百姓各個驚歎不已,這樣盛大的婚禮,可是幾年難得一見啊。

    秦慕川正一門心思往府裏趕,突然察覺到一道目光朝着自己往來。不由偏頭望去,人羣中一個素衣女子楚楚可憐的站在那裏。只在頭上帶着一個白玉青花的簪子,身上便再無一絲金銀器物,似弱柳扶風,眼中還閃着淚痕。

    秦慕川頓時有些慌了,那便是醉香樓的茵茵姑娘。今日七月初七,正是茵茵奪花魁的大日子,他原本答應過她會親自替她捧花場,奈何……如今佳人在眼前,秦慕川一秦慕川一腔愧疚頓時升起,不由地開始厭惡轎子裏的那個女人。

    茵茵眼中含淚地望向秦慕川。那是她的大金主,她還指望着秦慕川娶她進國公府當姨娘呢。這下好了,侍郎千金先進了門,也不知是不是一頭母老虎。正是滿心怨念時,突然肩膀被人拍了拍。茵茵猛一回頭,見着一個風流不羈的男子正衝着她笑,只是嘴中的話冷冰冰毫無溫度:“若想活命,就離國公府的小少爺遠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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