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夫人威武 >第四十五章 突變
    八月十一,夜,學殿起火。

    八月十二,馬施毒計未果。

    三日後,八月十五,江南州試。

    秦慕川看着紙上寫出的日子,不由蹙起了眉頭——只剩三天了……

    馬老賊老奸巨猾,今兒一下午莊媽媽都在學殿附近轉悠,卻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之處。昨晚的大火,是因爲廚子忘記熄滅廚房裏竈臺的火,廚房就在學殿後面,正好前幾日遇到了山上砍柴的,廚房那邊又買了不少乾柴,這才導致的大火。

    唯一的線索就是那個廚子,但人早就被馬知府給抓回大牢押着,許州知府衙門的大牢,就算是孫久望也沒有權利提出犯人。而他家裏只有一個瞎眼老母,秦慕川裝病不好外出,巧雲偷摸潛了去,也沒問出什麼異樣來。

    八月十三,清晨。

    李儒開始登門給秦慕川治病,模樣看起來比昨天憔悴不少,不知是因爲巧雲的緣故還是馬知府事後又特別關心了一下。

    顧秋瀾見到他,臉上笑開了花似得,連聲誇獎李儒醫術高,醫德好,看面相就知道是個大富大貴的命。李儒連連苦笑:“承夫人吉言了。”

    趁他開藥方的時候,秦慕川不由拉着顧秋瀾小聲道:“會不會將人得罪的太狠了?兔子急了也會咬人呢。”

    “夫君你是在說你自己嗎?”顧秋瀾憂傷地扯了一下自己的衣領,鎖骨處殘留着可疑的印跡,讓秦慕川臉上一紅,趕緊伸手把衣領子給她拉回去,“大白天的,有傷風化!”

    顧秋瀾笑的跟個小痞子一樣:“夫君放心,兔子咬了獵人一口的下場都是被燉了吃了,咱們怕什麼!背後靠着開國公呢!”當初她憑着外祖驃騎將軍的名號都能橫着走,更何況是有煞神之稱的秦國公。順帶又摸了一把秦慕川的俊美的臉蛋,“夫君你真是白頂着紈絝之名了,爲人如此善良正直,算什麼京城小霸王啊,那些人可真是冤枉你了。”

    秦慕川垂眸。自從和顧秋瀾廝混在一起後,他就成了人生的上限了,如黑夜中的燈塔般屹立在顧秋瀾的人生大道上指引她走向正途。

    這是多麼高尚的人格才能乾的活兒啊,他秦慕川竟然勝任了,一股心酸的喜悅感油然而生。一時間秦慕川只覺得自己肩上的擔子特別重,有責任,有挑戰,有顧秋瀾……

    “秋瀾啊。”

    “誒!”

    “能別趴在我背上了麼。”

    “哎呀呀,都說了讓夫君你鍛鍊一下腰……好好好,我這就下來,你別生氣。來,給奴家笑一個。你別冷臉啊,要不奴家給你笑一個好了。”

    秦慕川扶額,他怎麼就娶了這麼一個活寶。“快點想正事!”秦慕川無奈地道,“只剩三天了,這場大火的緣由若查不出來,真是便宜死那老賊了!”

    誰料顧秋瀾特別光棍地看着他:“以前在燕州的時候,通常我是那個放火的,從來沒有幹過捕快的差事啊。夫君,你看……”

    秦慕川:“……秋瀾啊。”

    “誒!”

    “咱們打個商量啊,做人的臉皮不能那麼厚。”

    “……”

    “你也知道那是放火,好歹內疚一下啊!!”

    秦慕川抓狂,秦慕川暴走,秦慕川……閃腰了。

    小兩口屋裏鬧的熱鬧,外面也不平靜。自清晨從知府衙門回來後,孫久望也沒有休息,盯着倆黑眼圈,在書房內靜坐了一天。桌上堆着不少廢棄的宣紙,石硯中的墨又幹又研,幾次提筆,卻只寫了一個開頭,又扔到一旁了。

    “哎!”孫久望一聲長嘆。

    馬知府的摺子已經遞了出去,白紙黑字的寫着秦慕川瀆職。旁人或許不清楚,但孫久望可是知道秦慕川這回的差事是聖上欽點的,馬知府那摺子遞上去,不是打聖上的臉嗎?

    誰讓皇帝難看,皇帝能扒了誰一層皮。何況還有一個秦國公,那也是個認理不認情的主兒,秦慕川若這樣回去,估計先要被聖上扒一層皮,然後再被秦國公打個半死。孫久望到底與這個侄子處了快一個月,此人雖有些頑劣但本性不壞,幾個老督學也都說他大有長進。

    想到這裏,孫久望不免又嘆了一聲,還是要上摺子給聖上說說情啊,也要寫封信給秦國公,讓他別衝動。

    正提筆,門外突然傳來一陣疾跑聲,小廝大喊道:“老爺,大事不好了!!”

    “吵什麼!”孫久望手中筆一抖,又寫廢了一張。

    小廝顧不得擦額頭上的大汗,趕緊道:“貢院外不知從哪裏聚集來了不少學子,吵吵嚷嚷的說今年江南州試的前三甲早就定下來了,所有的考試不過是做做樣子,根本就不給寒門學子一條活路。”

    “什麼?!”孫久望震驚。

    此刻貢院外人頭攢動。幾個衙役守在大門處,身上卻早就被爛菜葉子臭雞蛋給扔了個遍。孫久望前腳剛到,馬知府的人也來了。

    雙方的臉色皆不好看,孫久望厲聲質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馬知府也沒了之前的和氣:“本官也十分不解,本官雖是一州知府,但科考之事到底還是歸學政負責。”

    “哦?聽馬大人的意思是和此事毫無干繫了嗎?難道是本官這聖上御封的江南科考巡閱使出的問題了?!”

    突然,不知從哪裏飛來了一個雞蛋,孫久望孫久望嚇得頓時矮了身子,馬知府躲閃不及,被打了一個正面,蛋黃和蛋清順着額頭流了下來。

    衆人一片譁然。

    半個時辰後的官學內,孫久望憤怒地拍着桌子:“你們看看這些都是什麼!”桌上方寸之間的小冊子微微震動,馬知府還有幾位督學皆黑着臉。

    那些小冊子極其容易隱藏在考生的衣裳中,從而夾帶進入考場。冊子裏寫的包含了今年州試的出題範圍,畢竟雖然題目大家都不知道,但總有人憑藉着對出題考官的喜好,以及朝廷最近的動向來猜題。

    就算冊子裏所說的題目都不準,但至少冊子中所寫的文章皆是一流,考場上隨便抄幾句,那也是名言啊。

    “這些東西,到底是怎麼回事!”

    馬知府咳嗽了一聲:“說不定是那些考生自己想要走歪門邪道,這又不能證明這些東西是咱們做的啊!”

    “今年首開新科,就出現了這等骯髒之事……”劉督學捋了捋鬍子,“也難怪學子們如此憤怒了。畢竟糊名後,咱們也不知手上的到底是何人的卷子。若不是糊名,往日那些遊手好閒之輩若寫的一手錦繡文章,咱們也定能看出一二端倪,奈何如今見不到名字,就連卷子也是收上後重新謄抄,連字跡都無法辨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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