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染落了筆,仔細的摺好了信放到了早就準備好的信封中,……這是要寄到四九城,給黎家老爺子的。

    黎染比別人更有優勢的地方就是她生來就有了十八年的記憶,她用成年人的思維方式處事。

    只是她太過依賴第一世的記憶了,卻一直不曾弄明白,她早就不是那個被父母無條件的全心全意的寵愛着的孩子,大家族跟小門戶從來不同,向來家族爲重、利益爲重。

    “染染,你收拾好了嗎?咱們要出發嘍。”

    “恩,這就來了,等等我。”

    黎染把手中的信封交到凌媽的手裏,“凌媽,寄出去。”,看着凌媽點頭,才站起了身,整理了整理衣服,揹着小小的雙肩包下了樓,樓下面等着她的是顏新夏。

    “你就穿這身兒啊?”

    黎染低頭看了看她的衣着,寬寬鬆鬆的米粉色雪紡衫,長及腳踝的大裙子,腳上是乾乾淨淨的帆布鞋,背上還揹着個棕色的牛皮小包,挺好的啊。

    “怎麼?不方便嗎?我就是覺得這裙子穿起來寬鬆,我不太習慣趕路,路上累得慌。”

    聽黎染這麼說,顏新夏也就點了點頭,其實也沒什麼不方便的,不過是以前她經常到人際罕見的地方旅遊,已經有了一套特有的打扮,偏偏忘記了這次是回寶島,不是去沒有人煙的地方。

    “也沒什麼不方便,反正坐飛機,走吧。”

    黎染和顏新夏最後看了一眼‘若無緣’,朝着站在大門外的凌媽和伍媽揮了揮手,拖着行李箱越走越遠。

    其實那五年她也不是一直都呆在這個小宅院裏的,雖說有‘無詔不得回四九城’的約束,卻不曾說過讓她必須留在這個小城裏,只是那時候她滿心滿眼都是許維寧和沈冰凌,哪裏有心思出去轉轉呢?每次出門兒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了。

    “染染,上車,我送你們。”

    黎染的這客棧是在一條小巷子裏的,一般的車開不進去,因此黎染和顏新夏就拖着行李箱走了出來,卻不曾想到竟在巷子口兒看見了倚在車前的童落辰。

    童落辰穿的很休閒,不過是平常的襯衫長褲,卻硬是讓他穿出了妖嬈邪氣,他甚至什麼也不用做,只是隨意的站着,臉上還帶着墨鏡,就已經引的大大小小的美女駐足了。

    “……北極星,你怎麼在這裏?”

    黎染咬了咬脣,心頭有些疑惑,童落辰怎麼平白的出現在了這裏,還如此閒情愜意?

    上一次她醉酒,童落辰把她弄了回來,還在她屋子裏歇了一晚上,可是等她第二天睜眼之後,卻是一室的冰涼,餘下的只有凌媽的絮叨和叮嚀。

    她怎麼也想不起她說過什麼,她怎麼也想不起發生了什麼,她只能告訴自己,他許是接到了緊急任務,沒時間陪她了……

    “不是想去旅行嗎?我送你去機場。”

    童落辰摘下了鼻樑上的墨鏡,掛到了黎染的臉上,看着周圍人不時的落到黎染臉上的或者貪婪或者色、情的目光,有些不悅的掃視了四周一番。

    即使童落辰不曾說話,也不曾冷哼,可是剛剛慢下腳步圍在四周的男男女女還是很快的離去,只覺得滿身的冷汗。

    這個男人的目光太有殺傷力了,滿身都是殺氣和煞氣,圍在他周圍的都是如墨般的黑氣和冰冷。

    “新夏,既然北極星來了,那咱們就直接讓他送過去吧,就別麻煩了。”

    看着顏新夏點了點頭,黎染就直接把手中的行李箱放到了童落辰手裏,她是偏向讓童落辰送的,坐童落辰的車她才更放心,第一世的時候她就是死於車禍,一般人的車,她不敢坐。

    “走吧,上車。”

    童落辰摸了摸黎染柔順的一頭長髮,面色柔和了些,身上的冷氣也淡了些,顏新夏這才覺得身上有了些暖意。

    顏家書香門第,顏家的男人都滿身的書卷氣,她自小兒到大也不曾接觸過身上有這麼重的煞氣的男人,好似只要被他多看兩眼,晚上就要做噩夢似的,要不是有染染陪着,她是怎麼也不會上他的車的,她竟然不敢。

    “染染,你打算在外面玩多久?”

    黎染也沒摘童落辰給她戴上的墨鏡,整個人懶散的坐在車上,從小包包裏拿出了一瓶酸奶喝着。

    聽童落辰這麼問她,黎染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就直接開了口,“半個月左右吧,我想在十月中旬之前回四九城去。”

    聞言,童落辰握着方向盤的手緊了緊,臉上的表情卻一直平靜,一點兒沒顯出來。

    黎染爲什麼要回去他也不是不清楚,而且還特別選了十月中旬之前的日子,他就更肯定了,許維寧跟沈冰凌的訂婚宴,就選在了農曆十月十九。

    “……回四九城去?染染,……在這裏不好嗎?你不是一直都喜歡直都喜歡這裏的嗎?”

    黎染眨了眨眼,詫異的看了童落辰一眼,她以爲童落辰是明白她的想法的,她當然要回去,四九城是她的家,哪有人一輩子都不回家的?

    “四九城是我的家,我就算是不懂事兒被罰了,也不可能一輩子都不回家了。我當然要回去的,這裏再好也不是我的家啊。”

    因爲太瞭解童落辰,聽他這麼一說,黎染就有些懷疑了,雖然兩人認識了太多年,信任已經成了習慣,可是想起前些天夢中的那些對話,黎染還是有些警惕,她當初直接就被髮配到了麗江來,……童落辰沒有推波助瀾吧?

    夢中的那個頤指氣使的小女孩,別真的是她黎染吧?她曾經這麼霸道過嗎?還是自小兒就小霸王一樣的童落辰?

    “染染,……那,非得十月中旬之前回去嗎?”

    黎染越發的覺得童落辰奇怪,可是一個十歲就能打斷別人的腿,還壓着四九城的醫院硬是不讓人接收,僅僅是因爲那人罵了童家一句‘沒腦子的武夫’的的男人,能這麼輕易的就對她露出破綻嗎?

    即使他們認識了十七年了,她也自認爲了解童落辰,可是他內心深處在想什麼,她卻從來不知道,她知道的都是他想讓他知道的,要不然就是他的習慣脾性,而別的,一概不知。

    “那當然,我還要把許家一直放在我這裏的主母鐲子還給許家呢,這許安瀾都要跟新人訂婚了,我也不好一直留着,還是給沈冰凌的好。別到時候留來留去留成仇,得罪了許家老爺子,我就更無出頭之日了。”

    既然童落辰不讓她知道,黎染也就轉了心思,反正她玩心計是永遠也鬥不過這些人的,不過兩人認識這麼些年,她只要知道童落辰永遠不會真的下手害她就行了,她這點兒還是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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