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光閃逝,衆人循着逝去的劍光向着九天眺望。
只見,在那遙遠的九天之上,一條清濛劍痕烙印在天地之中。
它,宛如一條銀河破開了無盡虛空,將浩瀚的星海虛空分成了兩半。
除此之外,劍痕穿透着天地與血絲怪,將整個天地連同血絲怪一起分成了兩份。
天地分離,血絲怪分體左右,一體的赤色空間就此分裂開來。
“嘶!好強大的一劍!”
“六叔他……到底達到了何等層次?”
“我去!連天地都劈開了,這就是六叔的實力嗎!這還是凡人的實力嗎?”
“……”
衆人心中皆呼,心中震動不已。
他們不曾想過,也不曾意識到,原來強大的本源覺醒者竟然可以擁有如此恐怖的力量。
與未曾變動的世界相比,只怕就是最強的武器,也難以達到這般境地吧?
直到此時,所有人才在恍然中意識,原來他們竟然也可以這般強大。
一人敵國,也不過如此吧?
然,這並不是結束,這只是一個開始。
來自六叔的攻擊並沒有停止。
在所有人的震驚之中,劍痕中突然間生出無數青光飛落。
忽有一縷清風飄來,無數青光化劍凝形。
下一秒,青光劍氣墜落直下。
在這如似暴雨般的劍氣中,天地間的血絲怪殘屍,以及那被分割的血絲盡數被滅殺一空。
劍氣如風,此番劍雨過後,天地血色散盡。
這時,另有光明自劍痕之中而落,一道浩瀚明光灑滿了整個天地,照亮了整個天空。
黑暗與血色被光明衝散,天地重獲清明,而籠罩四方的血幕卻在悄然中淡去。
血幕之外,熟悉街道的虛影映入諸人眼簾,並變得越來越清晰。
九天之上,劍雨過後,血絲怪只剩下了一小部分。
六叔來到血絲怪身前,清風細劍所指,血絲扭曲,最終重新化作了劉聰人類身形。
斬盡了血絲,劉聰也終於獲得了最後的清醒。
但,到了這個時候,一切都已經停不下來了。
此時的劉聰雖說重新化爲了人形,但他整個身體卻呈現出一種虛幻之狀。
如似夢幻泡影般,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亦會隨這淡化的空間一樣,徹底消散在這天地之間。
“呵呵,我還是失敗了嗎?”
“真沒想到,六叔你竟然會這麼強?”
“我更沒有想到,哪怕我成爲神明,竟然也不是你的對手。”
“六叔,你真是瞞得我好苦啊!”
劉聰慘笑道。
六叔淡淡注視着劉聰,讓他皺眉的是,自始至終他都未從劉聰身上看到一絲絲的後悔。
他看到的,只有一種散不去的不甘心。
“神明嗎?如果說你先前的樣子就是你所謂的神明,那我不敢苟同。”
“神明救世,只有魔神纔會爲一己之私屠戮衆生。”
“你看看你那樣子,那樣子可不是什麼神,而是魔,是世間人人厭惡的魔。”
六叔淡淡搖了搖頭道。
“呵呵,你懂什麼,爲強大者可稱之爲神明,只要力量足夠強,又何必在乎其他。”
“更何況,強者恆強,哪一個強者不是自私之輩。”
“若是不自私,天下爲公,處處想着他人,強者如何成爲強者?”
“劉陸,你若認爲我是自私的,那你爲何不將自己的這一身修爲奉獻出來,去成全他人?”
劉聰言語不屑,其神態中更是一種毫不掩飾的譏諷。
在他看來,劉陸這根本就是迂腐的表現。
什麼神魔之論。
什麼‘爲一己之私屠戮衆生’。
藉口!
這一切都是藉口!
說到底,也不外乎,成王敗寇罷了。
只是這次是他敗了而已。
世界變了,只要能夠變強,付出一切又算得了什麼。
唯有強大才能在這個世界上更好地活下去。
神也好,魔也罷,他就是要站於衆生之上,俯瞰着這世間,讓世間生靈匍匐在他的腳下!
所以,他追逐力量,這根本就沒錯。
“是嗎?哪怕這種強大會讓你失去生命,會讓你死去,你還這樣認爲嗎?”
六叔沉聲道。
“哈哈哈,爲什麼不呢?”
“勝者爲王,成王敗寇。這一次是你贏了,可若是我贏了,我將會以你們所有的生命成神。”
“到時,死的可不是我,而是你們。”
“到了那時,誰又是神,誰又是魔!”
劉聰大笑道。
“哼!冥頑不靈,原本我還以爲你性格有缺,但本心不壞。”
“可現在看來,是我錯了。”
“你與劉現一樣,都不配爲我劉氏子孫。”
“你們全都忘了先祖之訓,你和劉現不配姓劉。”
六叔冷哼一聲,雙眼中滿是怒火。
劉聰的選擇與劉現的行爲,都讓這位老實人心中生了真怒。
“哼,是嗎?那又如何?”
劉聰眼裏流露出了一種鄙夷,他道:“六叔,你實力夠強,但這裏的一切終歸不是你說了算。”
“我配不配爲劉氏子弟,你也說了不算。”
“更何況,我死在你的劍下,你又能好到哪裏去。”
“說我弒殺同族,那你殺我,殺的難道不是同族?”
“說起來,我們都一樣。”
“可我若死了,你們也別想活。”
“若是這世間真有地獄,那我就在地獄等着你,等着你們!”
“哈哈哈!”
“我等着你們,等着你們所有人!”
“哈哈哈……”
執着的大笑聲響徹天地乾坤。
這是劉聰最後的遺言,也是他對在場所有人的詛咒。
至於他後悔嗎?
這個問題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在這大笑聲中,劉聰的身形隨血色消散。
當血色完全散去的那一瞬間,劉居小區復歸原位,大家又回到了熟悉的唐城之中。
六叔帶着一絲惋惜與怒色從天際落下,他來到了吳澤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