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梟和墨尋他們眼見着地面已經坍塌。
夜初玖卻像是什麼都察覺不到似的,踉蹌着往前走了兩步。
“祁修衍!!!”
見祁修衍已經掉了下去,夜初玖毫不猶豫地跟着跳了下去。
唐梟和墨尋他們正要跟上,就被邵霽伸手攔住。
“下面全是陰氣和溼氣,你們會的法術少,下去容易讓師父分心。”
說着,邵霽縱身一躍追了下去。
孟停則是直接盤腿坐在地上,雙手捏訣。
唐梟和墨尋沒辦法,加入其中。
一個結界很快就把這詭異的庭院跟外界隔開。
不少村民都被這邊的動靜給驚擾到。
然而他們半夜打着手電筒上山來看了看,卻什麼也沒看見。
悄無聲息的,竟是比平時還更可怕。
“太邪門兒了,我們還是先回去睡覺,明天白天再來看看吧。”
村民們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趕緊離開了。
庭院的地下底層。
祁修衍握着鬥神劍穩穩落地。
他黑沉沉的眼眸漸漸恢復了清明。
他想起了剛纔那一瞬間發生的事情。
嚴格來說,並不是那把劍突然出現。
祁修衍在察覺到危機的時候,心底響起了一道聲音。
【鬥神——】
祁修衍還沒反應過來,這兩個字便脫口而出。
隨即他便看到這把劍從虛空中出現。
掌心握着的劍仍舊發着燙。
像是在訴說着它的想念和激動。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祁修衍!!!”
祁修衍擡頭就看到那從天而降的少女。
他幾乎沒有思考,下意識上前兩步!
穩穩接住她!
將她抱在了懷裏。
月光從裂口灑了進來,籠罩着兩人的身影。
夜初玖擡眸就望進了祁修衍冷若寒潭的眼裏。
她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這一切都太過於熟悉。
像極了千百年前的那一幕。
眼前的男人手執通體純黑的長劍,俊美冷峻的臉上神色淡淡。
漸漸的,跟那道純白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
那時,那謫仙般的男人問她:
【你是來找我的?】
她在他懷裏羞紅了臉,悄悄眼睛卻忍不住透過指縫看他。
然而此時的夜初玖。
臉依舊紅撲撲的。
但是,她這雙清澈動人的眼睛卻被淚水模糊了。
夜初玖抱着祁修衍的脖子,忍着淚意道:
“我是來找你的。”
“我找了你好久。”
男人靜靜地望着她。
清冷的眉宇間凝結出幾分溫柔的笑意。
這感覺太熟悉了,夜初玖不會猜錯。
她的師尊——
亓官鏡。
夜初玖雙手用力抓着男人的衣襟,又氣又委屈。
她大腦一片混亂,很想問清楚是怎麼回事。
他不是灰飛煙滅了嗎?
爲什麼會在她找了這麼多年後,以這樣的姿態重新出現在她身邊?
溫柔地將她的碎髮撥到耳後。
男人低笑一聲:“寶寶,你在說什麼?找我?”
夜初玖一句“師尊”剛要脫口而出。
聽他這樣叫自己,她差點沒嗆死。
“咳咳咳!!你、你……”
夜初玖的臉從來沒這樣紅過,她真的沒有誇張。
她只覺得不光是臉熱,連周身都跟着熱了起來。
想像平時一樣罵祁修衍,又想起他雖然現在沒有恢復師尊的模樣。
但是他確實是亓官鏡本人!
夜初玖心情複雜得不行。
她視線往下,猝不及防看到祁修衍握着鬥神劍的左手滲血了。
“你、你的手……”
夜初玖都不知道怎麼叫祁修衍了。
叫師尊,怕他沒想起來,叫大名——
大不敬啊!!!
夜初玖悶頭扣着男人的手腕兒,正要給他療傷。
兩人的手不經意同時碰到了鬥神劍。
也正是在這一瞬,祁修衍的血滴落在鬥神劍上。
一陣金色的光從鬥神劍中開始蔓延開來。
祁修衍眼神一沉,他握緊了夜初玖的手。
兩人的眼前竟然同時出現了一個場景。
那一身白衣的男人正在跟山洞裏的一個人說着什麼。
那人隱藏在陰影中看不真切。
夜初玖喃喃道:“這是師尊殘留在鬥神劍中的記憶。”
她試探性地去看祁修衍的反應,卻見他眼神清冷漠然。
不知道她的師尊跟那人說了什麼。
半晌,師尊那熟悉的嗓音清冽如清泉:“唯有這樣,她才能保護好自己。”
說完,夜初玖眼神一變。
她親眼看到她的師尊變成了一條通體墨黑的黑龍。
黑龍那如黑曜石的眼神帶着與生俱來的孤高。
夜初玖都驚了。
這黑龍,她怎麼覺得這麼熟悉……
這樣驕傲的神龍,卻低下了頭。
就在夜初玖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時。
她就見那暗影中的人手起刀落——
直接將黑龍的護心麟剜了出來。
完完整整的一片帶血的護心麟。
夜初玖咬着脣角,心疼得臉都白了。
她用力握着身邊祁修衍的手。
試圖用這樣的行爲,彌補他當初的疼痛。
這是龍身上最堅硬的保命麟片。
師尊這樣是要做什麼?
“放心,再怎麼說這也是折損你幾千年道行的東西。”
“我一定完完整整地煉製出來,讓你交到她的手中。”
幾千年的道行?
夜初玖一愣。
下一秒,被祁修衍拿在手中的鬥神劍便漂浮在半空中。
夜初玖呼吸一滯,親眼看到鬥神劍幻化成那護心麟的形狀。
“我一直拿在手中的劍……”
竟然是他瞞着她,折損自身換來的。
所以,這是不是跟他後來的死因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