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修衍一睜眼,視線中所有的景物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然而這觸目所及的白,卻不會給人任何明媚通透的感覺。
死氣沉沉。
這裏明明是天界,卻比冥界還更沒有生氣。
祁修衍坐在他所謂的御座之上,平靜地看着下面的所有人。
“恭迎天君迴天界。”
祁修衍在他們即將跪下的那一瞬,站起身來。
“不必行大禮。”
他身上早已換回了天君的白袍。
祁修衍本來想扔掉的,但是想到夜初玖說過。
她當初就是對這樣的他一見鍾情的。
他忽然又覺得這衣服沒那麼死板無聊了。
亓官曄見祁修衍作勢要往外走,他沉聲道:“天君,請留步。”
“我們理解您現在的心情,可是您是否需要給我們一個交代呢?”
祁修衍答非所問:“你們有多久沒去過冥界了?”
亓官曄一愣:“天君怎麼會問我們這種問題?”
“冥界那破地方,哪裏值得我們踏足?”
他一說完,不少人都跟着點頭。
祁修衍勾了勾脣角:“我現在看你們,倒比冥界的鬼差更適合這工作。”
亓官曄:……?
他們在身後看着祁修衍的背影。
花了一分鐘才明白過來。
天君這是在說他們,跟冥界那羣鬼差不多???
用人間的話來形容,就、就是——
鬼迷日眼?!
祁修衍沒想到這麼久過去了,這羣人還是如此傲慢。
反觀冥界的氛圍。
整個冥界都很團結,黑白無常在夜初玖的眼裏,就是她的家人。
祁修衍想到夜初玖說的話,在她的描述中。
冥界是一個比天界更溫暖、更秀麗的地方。
就連彼岸花也很有靈氣,它們靜靜地開着,從不傷害任何一個好的靈魂。
倒是這天界,一年不如一年。
祁修衍剛要往外走。
一道身影攔在了自己的面前。
“天君大人。”
臉上戴着純白輕紗的女人擡眸朝着他望過來。
一雙狐狸眼裏滿是愛意。
祁修衍眼神一凌。
就在這女人準備揭開面紗,露出跟夜初玖一模一樣的臉時。
一道殺氣襲來。
女人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便直接被這殺氣掃飛。
她重重地撞在了柱子上。
倒在地上,吐出一口血。
亓官曄匆忙趕來,他出聲道:“天君!您這是做什麼???”
“這不是您最愛的妻……”
他的話還沒說完。
前一秒還離他很遠的男人驀地逼近了他。
等亓官曄回過神來,已經被祁修衍掐住了脖子。
所有人恐懼地看着亓官曄雙腿離地。
竟是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
他們全都驚恐地跪倒在地。
不是說天君元氣大傷,靈力也損耗很多嗎?
怎麼現在、還……
祁修衍將亓官曄扔在地上,冷冷地掃了他們一眼。
剛纔看天君沒有動怒,還心平氣和跟他們說話。
大家都給忘記了——
這位雖然千年萬年來冷漠如斯。
本體畢竟是黑龍。
天地孕育的第一殺神,絕對的武力值代表。
就算他沒了護心麟,元氣大傷,也奈何不了他絲毫。
祁修衍幽冷的眼底沒有絲毫溫度:“玩夠了麼?”
亓官曄喉頭滿是血腥氣。
他跪在地上,不敢擡頭:“天君,恕我愚鈍。”
他哪裏想得到,之前祁修衍在夜初玖面前沒有任何表示。
不過是心疼他的老婆剛生了孩子,不想讓她受到任何驚嚇。
偏生亓官曄把祁修衍這樣的處理方式,當做是了他沒有反抗之力。
亓官曄硬着頭皮道:“天君對我們就沒有絲毫愧疚之意?”
祁修衍平靜道:“我的本命石不是在這裏麼?”
亓官曄臉色一變。
天界所有的上神都險些站不穩。
原來他一直都知道。
祁修衍挑眉:“靠着我的本命石支撐到現在,天界受到的保護,根本就不需要所謂的天君了。”
“所以,你們還想要怎樣?”
“護心麟我已經給我家夫人了,它已經認主,容不下其他人。”
天界所有人都肉疼死了。
天君真是被這情絲害慘了!
先不說他的力量會守護天界,好歹多憐惜憐惜自己的身體吧!
亓官曄硬着頭皮道:“就算天君不再在天界,也得經過衆神殿的同意。”
所有人眼前一亮。
衆神殿有十二根柱子,全是天地孕育出來的靈石。
祁修衍這輩子是不可能離開天界的。
衆神殿如果出手,無非是去除他的情絲,讓他迴歸原位。
大家都期待了起來。
很快,他們熟悉的天君就回來了。
奇怪的是,祁修衍竟然一點都沒反對:“可以,走吧。”
就連亓官曄也覺得疑惑。
他沒忍住問:“如果衆神殿決定要去除您的情絲呢?”
說完,亓官曄又有些後悔。
他這嘴,怎麼這麼管不住呢?
祁修衍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們不就是想看這個麼?”
亓官曄:……
好像沒毛病。
夜初玖帶着鬥神,跟夜無命來到天界的時候。
她隱約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爸爸,如果他們要強行去除阿衍的情絲,會去哪兒?”
夜無命握着自家寶貝女兒的手腕兒:“還能去哪兒?”
“這鳥不拉屎的天界,也就那幾個破地方,我用腳趾頭猜都猜得到是衆神殿。”
夜初玖一愣:“就是阿衍當初離開天界去幻境的那個地方?”
夜無命點頭:“對啊,他們就是這麼沒有新意。”
“那旁邊就是亓官鏡一直待着的地方,你別緊張,衆神殿按照道理說,雖然只是一堆石頭,但是它們也算是亓官鏡的親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