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幾天了,千桃一直被關在這間病房裏。
這裏,是一家進行着祕密交易的醫院。明面是正規亮麗的私立醫院,暗地裏卻是處在黑色地帶的地下醫院。
原文裏,江千畫在換心前始終保持不知情,她在得知這一切後,對妹妹產生了極大的愧疚,甚至爲了正義檢舉父母,最終獲得了男主乃至全網的喜愛與稱讚。
那天她去到江家,被江母餵了好幾顆安眠藥。
再醒過來,她已經身處醫院了。
這裏管喫管住,還有人時刻顧着她維持好心情來着。
換心手術預計在一月後開始。
這一月,是要確保江千畫在手術開始時保持一個最佳的狀態,確保千桃的心臟能保持最健康的狀態。
但如果江千畫支撐不下去,手術時間則會提前。
心臟移植手術在這個年代其實已經開始發展了。
活人換心卻有些匪夷所思。而且,是爲人倫綱常所不容的。所以他們只能選擇地下醫院進行換心。
走到這裏,女配的劇情已經過去百分之九十。
劇情裏,沒人在意女配的死活。
女配籌謀着逃離醫院,不巧的是,第一次逃跑昏迷在半路,被恰巧經過的裴厲遇見,裴厲擔心女配去醫院傷害江千畫,於是暫時將她帶回別墅看管。女配卻以爲裴厲也想要她的心臟救活江千畫,於是後來又逃了好幾次。
最後一次逃跑,她又落到了江家父母手上,歸宿,仍是那方狹小的手術檯。
今晚,就是女配逃走的那夜。
——
裴厲找了兩天兩夜。
今夜,終於查到些微線索。
他驅車親自前往。
縱然搜尋兩天無果。
兩天,難言的情緒從心臟一路蔓延、順着鮮血流遍全身,潛伏已久的冷戾漸漸甦醒。
幸得上天眷顧,這夜,他找到她了。
直到看見她,堆積的情緒在寒風裏散開,不安得到平息。
他微微垂眸,指尖扣壓着車窗。
少女天生笑眼,車燈遠遠照耀下,卻顯得有些狼狽可憐。
雪花落在她發頂,光影綽約。
她走路很慢,在雪地裏一步一步地留下腳印,笨拙卻可愛。裴厲忽然想,他可以容忍她的深沉心機,也願意放下過往的成見。
整整兩天。
他反覆想着。
如果他沒有趕她走,那她現在,還好端端坐在別墅裏。
她年紀還小、心腸不算太壞,有做錯的地方,他再好好教她就是。
他又深深地厭棄自己——
對這樣一個女人動了情。
他一面想要遠離,一面想將人護在掌心。
一面唾棄,一面又忍不住靠近。
那樣的矛盾。
車在千桃跟前停下,裴厲從車上下來。
“裴、裴厲?”她像是看見救星般,想抓住裴厲的手,又有些抗拒,所以指尖停在半空,不敢靠近,也不敢後撤。
裴厲垂眸,反扣住她的手,“不怕了。”
千桃:???
這臺詞似乎有哪裏不對耶。
見少女低眉順眼,全然一副畏懼的模樣,裴厲心亂如麻,他鬆開手:“上車。”聲音也不自覺冷硬了。
千桃鬆了口氣。
還是原來的裴厲,如出一轍的冷淡,半點都沒變化呢。
與以前一樣,千桃不說話,裴厲也不說話。
千桃小聲說:“去酒店。”
裴厲透過後視鏡凝着她:“去別墅。”
千桃不可思議:“爲什麼?!”
她驚訝什麼。
從前,她要是知道兩人能夠同居,一雙眼眸早便彎成月牙兒模樣了。
他壓不住心底的躁,垂眸,耐着性子與她解釋:“你拖欠了三天房費,拖欠幾名保鏢十天工資,我幫你結清了。”
換而言之,你沒錢生活,你無處可去。
少女有心事,她別開臉,往窗外望去。
裴厲記得千桃畏寒,先將空調溫度調高,稍扯開衣領,而後才問:“這幾天,都發生了些什麼?誰欺負你了……”
哪料,回答他的,是少女猩紅的眼眸,還有掩不住的譏諷:“你明知故問什麼呢,這一切不都是你想看到的?”
差點死掉的女配,以爲男主也想謀取她的心臟。她之前對男主有多愛,現在對他便有多恨。
說全然的恨,又談不上。
原文裏說,那是種既愛也恨的矛盾情緒。
裴厲緊緊抿着脣。
好像一盆冷水忽然淋下來,徹骨的冷,將一腔的歡喜溫情悉數澆滅。他聽見他用冷漠的語氣說:“江千桃,你不要得寸進尺。”
少女忽然沒了聲。
她彎着腰,腦袋埋進手肘。
裴厲也不再看她。
車內徹底沒了聲響,少女異常的乖,沒哭也沒出聲。到了別墅又自己打開車門下車,她一路跟在他身後,兩人影子交疊,卻又好像隔得很遠。
明明她不哭不鬧,但比哭起來更要惹人憐。她瘦了,下巴尖尖,彷彿風一吹就會將她吹走。
裴厲頓下身,回頭問她:“喫過晚飯了?”
千桃賭氣似的別開臉,不與他說話。
“……如果你要得寸進尺,也不是不可以。”他低下頭,嗓音喑啞,比大雪要冷,卻比溪水叮咚更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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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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