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有人提出讓千桃跳最後一支舞的時候,白父第一個不同意。
可他在看到自家女兒躍躍欲試的眼神後,害怕女兒不高興,於是不再多說,將選擇權交由女兒。
堂弟白紀十八、九歲的模樣,長相痞痞的,調笑道:“今天的宴會是爲了迎接姐姐,姐姐不跳支舞,恐怕說不過去。”
白紀不知道千桃會不會答應。
他只知道,無論千桃答應與否,最終他都會給她個下馬威。
白紀跟白眠從小一起長大,小時候他捱打,都是白眠幫着他,他早就拿白眠當親生姐姐看待了。突然冒出個真堂姐白千桃來,白紀怎麼也沒法接受。
他怕這個真堂姐分走屬於白眠的寵愛、財產、一切。
也怕白眠因爲真堂姐的到來傷心難過。
再說……
白紀輕蔑地瞥了眼笑得跟個傻子似的千桃。
鄉下來的土包子,滿臉的窮酸氣,就算換上一身光鮮亮麗,也沒法跟白眠相提並論。
千桃察覺到來自白紀的輕蔑,忍不住思考了會兒。
劇情裏,這位臭弟弟下場也相當不好。
白家破產後,樹倒猢猻散,白紀家也跟着窮困潦倒。他將人家當親姐姐,人家也好心給了他兩萬塊接濟費。可這兩萬塊,什麼也算不上呀,不夠還債也不夠創業。
臭弟弟最後灰溜溜跑去酒吧賣酒當鴨了。
千桃憐憫地看了眼白紀。
如果他不是出生在小黃蚊,也許,他的下場應該是窮到去天橋要飯。當乞丐總比當鴨強啊!當乞丐出賣的是靈魂,而鴨,出賣的是靈魂跟肉體!
“喂,你還跳不跳?”白紀看見千桃臉色變來變去,臉都冷了。
“跳、跳!”千桃沒忍住,構想了下白紀在天橋要飯的模樣。嗤,好搞笑哦!
說到底白紀心眼也沒特別壞。
看見千桃彎起眼睛笑,他竟然也、特別可恥的,跟着笑了下。
想起自己都做了什麼,白紀狠狠搖頭。不能對土包子笑,前幾天他纔看見白眠一個人偷偷抹眼淚,對千桃笑就是對白眠的殘忍!
遠處,白眠跟在秦岸身後,她並不在意白千桃是怎樣的境遇。
比起白千桃與白家,她認爲,她更該關心自己的未來。
在夢裏,她被白家趕走一無所有,而秦岸,他會成爲海市一手遮天的大佬。爲了避免夢境成真,她打算抱上秦岸的粗大腿。
白眠伸手挽住秦岸:“哥哥,上次我跟你說的,你考慮得怎麼樣?”
秦岸轉過身,神情略有些散漫,他的聲音混在宴會嘈雜的人聲裏,仍舊顯得尤爲清晰舒緩:“用救命之恩,換一次當我女朋友的機會。嘖,真想清楚了?”
白眠點頭,踮起腳尖,用只他們兩人聽得見的聲音低低耳語。
秦岸聽言,輕“嘖”了聲。
視線卻慢悠悠,又轉去了舞池裏。
偷穿大人衣服鞋子的小朋友,被人帶着在舞池裏轉圈圈。跳得毫無章法,短短一分鐘,男伴腳上被踩十餘次。
秦岸合理猜測,小朋友看見男伴兒眼裏的輕蔑不屑,在伺機報復。
緩聲、低笑:“可哥哥要考慮考慮。”
白眠仰頭看他,陷進那雙桃花眼裏,一陣恍惚。
舞池裏
千桃已經在努力扮演一個不會跳舞的女配人設了。
她個人是學過跳舞的,曾經在某個世界還是國內外知名的……摔斷腿的舞蹈家。
她眼見着白紀臉色越來越冷。
汰!
原主跳舞時小心翼翼避着白紀的腳,可後來還不是要受白紀冷嘲熱諷嗎?
千桃心安理得地踩他。
白紀終於忍無可忍,按住千桃:“白千桃!你停下!”
千桃聽話地停下來了,急切問:“怎麼了?是不是我將你踩疼了?”
白紀白她一眼,他將千桃扔在舞池中央,任由千桃接受來自四面八方的探究目光,他往白眠那裏走去。
他這樣年紀的少年,血氣方剛,說起話來也鎮得住場子,他牽過白眠,說:“各位,雖然親堂姐回家了,但是白眠,也仍舊是白家的女兒、是我白紀眼裏的親姐姐。”
在衆目睽睽下,他又做出紳士模樣,詢問:“姐姐願不願意跟我跳宴會最後一支舞?”
白父被白紀這一出殺得措手不及。
白紀什麼意思,當衆扔下他剛接回來的寶貝女兒,還當衆說這樣的話。
他有說從此白眠不是白家的女兒麼,他有說他會趕走白眠麼。白紀就這樣急着幫他表態?白眠的答應,同樣也讓白父產生了些不可言狀的不愉快。
他朝舞池中央的千桃望去。
女兒不知所措地站着,燈光打在她臉上,似乎眼尾已然通紅一片。他胸口更是發堵,連忙走過去,將女兒帶過來安慰。
千桃腳跟被高跟鞋磨破皮了。
耳邊是白父的絮絮叨叨,她低着頭,時不時應幾聲,眼神卻偷偷往秦岸身上瞄。
這支舞,目的不止是激發女配的嫉妒心,還有一個目的則是增加男主佔有慾。
言情文裏,男主喫醋不過是家常便飯。而今晚,女主角拋下男主,跟一個與自己沒有血緣關係的弟弟跳舞去了。
雖然當下男主對白眠產生的情愫不多,但是並不妨礙男主慢慢產生佔有慾。等佔有慾積累到一個峯值,兩人的不可描述也就多了。
秦岸站在一旁,燈光落在他挺直寬闊的後背上。他渾身都透着股慵懶,彷彿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致,只會時而擡頭往白眠身上看。
秦岸一直都打量着這位小可憐蟲。
看着她孤零零被扔在舞池裏,又看着她被白父帶出來哄。簡直更像揹着書包等家長送的小朋友了。
然而下一刻,他察覺了些不對勁,側身一看。
哦,小可憐蟲正看着他,神情在短短几秒間變了又變。
他輕嗤一聲。
轉過身,掀眸,慢悠悠地與小可憐蟲來了個四目相對。
千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