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眠也跟着一愣。
秦岸喊千桃做什麼?白眠咬住下脣,要知道,之前秦岸因爲她跟千桃之間有過節,還幫她出過氣。那現在呢,現在秦岸又是什麼意思?
白眠惴惴不安,連忙拉住秦岸的手:“哥哥,千桃他們也要回房間休息,我們也早點回去吧。”
秦岸看着捏住他手腕的那隻手,眉頭輕皺開一個細微的、很難叫人察覺的弧度。
他到底沒將手抽出來,視線仍舊是落在千桃身上的,輕笑:“白千桃,說說,你們白家丟了塊什麼樣的玉佩。”
白眠呼吸猛然一窒。
被點名的千桃:……這怎麼好告訴你,提前告訴你了,你不是這幾天就能把白眠掃地出門?
不不不,這不妥。不利於男女主感情正常升溫呀!
千桃當機立斷:“沒什麼,一塊很普通的玉佩。”
秦岸都快要被她這副急着離開的模樣氣笑了,再一次,重新講清他的問題:“什麼樣的。”
千桃:“你問這麼清楚,是想幫我找麼?”
短短几分鐘裏,白眠體驗了次過山車的滋味,心情忽上忽下,每每秦岸問起玉佩,她就會開始提心吊膽,等千桃給出答覆時,那種提心吊膽又不復存在。
尤其是片刻後,秦岸嗤笑了聲,“隨口問問,你還當真了?”
白眠徹底安心。
兩個人聊天聊到這種份上,多半也不會再繼續聊下去。
但白眠忽視了另外一個人的存在——唐衍。
就連千桃也將唐衍忽略了,她原以爲乖乖弟弟會默不作聲地跟在她身後來着。
“先生,姐姐的玉佩是枚乳白色玉佩,正中菱形鏤空,有一條很細的小裂縫,除此之外,玉佩一角稍微染着點玫紅色。”
唐衍很努力地在回憶:“不過大概不用勞煩先生幫我姐找,我姐丟三落四,回家後好好找找,應該能找到。”
說得各位都是措手不及。
秦岸將少年的描述想了遍。
乳白色,夾了點玫色,再加塊菱形鏤空。
嘖。
這年頭,沒賣相的玉佩也搞批發了麼。
真是巧,白眠給他的那塊,也長這樣。
千桃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應該就在抽屜裏,我回家好好找找。”
秦岸悠悠瞥了少女一眼,白千桃、白眠、舟山縣。嘖。
不過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這個少年,怎麼會將千桃的玉佩記得一清二楚……
與此同時,少年帶給他的熟悉感愈演愈烈。
一陣風拂過,幾秒之間,氣氛漸漸凝固。
唐衍下意識覺得他說錯話了。他會將玉佩的形狀模樣告訴秦岸,全然是因爲他不想千桃跟秦岸的關係鬧僵。在商場裏,他見到秦岸被衆人簇擁的模樣,料想秦岸身份貴重。隱隱約約,他知道,在當下,秦岸不是千桃能得罪的。
他會設身處地爲千桃着想,他不想千桃因爲一塊玉佩得罪秦岸。至少,說出一塊玉佩的樣子並不是多麼難爲情、亦或者像祕密般不可言說的事。
千桃覺得她現在就算長一百張嘴都於事無補,張了張嘴,最終還是安詳地閉嘴。算了,不就是劇情提前嗎,身經百戰的惡毒女配無所畏懼!
只見白眠鬆開捏住秦岸手腕的手:“阿衍,你再好好想想,想想還有沒有別的什麼細節。”
唐衍搖頭,他不知道白眠爲什麼會問這樣的問題。能說清玉佩的大致形狀已經是肉眼可見的全部特徵了,全天下,估計再難找出第二塊那樣的。白眠還需要什麼細節,畢竟他從來沒有用放大鏡觀察過千桃的玉佩。
千桃知道,現在還沒有確切證據砸到白眠臉上,白眠還有的是機會解釋。
比如,白眠大可以潑盆髒水給她,說她跟唐衍串通一氣誣陷、想搶奪救命之恩。
秦岸的側重點則在白眠那聲“阿衍”上。
到這個時候,他才後知後覺的知道那種熟悉感從何而來。原來千桃身邊的少年,是曾與她相處十餘年的假弟弟,是白眠那個與她長相相似的親弟弟。
秦岸漫不經心提了提衣領。視線從白眠身上掠過。
嘖。
但他也不會聽信旁人的一面之詞。
暫時,他暫時會留給白眠一點信任。
他又笑眯眯問白眠:“眠眠,你知道上回馬場,是誰做的手腳嗎?”
白眠打了個寒顫。玉佩的事還未平息,又來一回馬場的事。她當然知道…馬是她故意做的手腳,她想博取秦岸的憐惜,她不想他們的關係只是恩情與報恩。
恩情可能暴露。可倘若恩情變成愛情,白眠知道,面對愛情,再是心腸冷硬的男人都會軟下來。秦岸如果喜歡上她,縱然哪天恩情暴露,她依舊能仰仗秦岸的喜歡。
秦岸這人,看似談笑風生不動情,可他一旦動起真情,就是一輩子。白眠做了預知夢,對這點很清楚。
秦岸笑:“眠眠,打電話給你的經紀人,叫她先帶你回星海。”
他的語調與平常一樣,只是話中內容卻寒涼得叫白眠如墜冰窖。
白眠死死咬着脣,“秦岸,你聽我說……”
秦岸輕輕嘆息。錯了,如果白眠是他貨真價實的恩人,她不會手忙腳亂做出這樣的決定、說出這樣的話。她應當在唐衍講出玉佩模樣時,第一時間站出來,可是她那時退縮了。
白眠扯着他的袖口,她摘下墨鏡後,眼裏升起一片淺紅:“秦岸!我不知道爲什麼千桃的玉佩跟我的一模一樣,你相信我。”
秦岸低笑,哄小孩似的拍拍她的手,然後將她輕輕推開。
真相掩在一層薄薄的輕霧後,似乎不久就會揭開面紗。
至少在這一刻,秦岸的天秤偏向了千桃。
千桃忽然感覺大事不妙,光靠女主似乎有點行不通?從她這個角度看去,白眠梨花帶雨,而秦岸呢,像個事不關己的旁觀者……
這合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