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客觀理智地幫白眠分析最佳解法般,他仍舊散漫和煦,語氣裏沒有多餘的起伏。
任憑誰都想不到他心中的不耐。
但按照目前情況而言,白眠最好是先離開。酒店外人多眼雜,白眠摘了墨鏡後被認出的可能性增加。她如果以這樣一副面孔出現在大衆視野裏,網上一定會掀起驚風駭浪。
千桃大膽猜測,雖然秦岸表面漫不經心,但是他心裏還是在設身處地地爲白眠考慮的!
“……你又在想些什麼。”秦岸實在沒法忽視千桃帶着驚詫、新奇、恍然大悟的視線。他轉過身來正對千桃。
“嗯?”千桃從猜測中回過神來,小聲否認道:“我哪有在想什麼!”
秦岸不置可否。
唐衍輕咳幾聲:“如果沒有別的事情,姐,我們先上樓。”
而白眠心緒已經徹底亂了。自她將玉佩拿給秦岸看過後,他對她的態度談不上有多溫情,可他對待她與對待旁人的態度是有明顯區別的。
現在,秦岸漫不經心地對她說話,更像面對着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般。
白眠忽然產生了種難以掌控、無能爲力的感覺。
可她現在能做些什麼?
秦岸語氣冷淡地叫她走。
意味着他已經開始懷疑恩情真假了。
可白眠當下什麼都還沒想好,她可以對秦岸攤牌,也可以拖延時間等着秦岸查出當年實情…她需要權衡幾者利弊才能下定決心。
她咬脣,最終妥協道:“好……我現在就走。”
但白眠沒有像秦岸說的那樣打電話給經紀人,她直接坐上了白紀的車。
等白紀的車從視線範圍中消失,秦岸纔對千桃說:“你的玉佩,我會盡我所能幫你尋找。謝謝這位…朋友提供的線索。”
他停頓了一秒,似乎還沒決定好該如何稱呼唐衍。
唐衍抿脣。
事實上,秦岸這樣稱呼他,總給他一種……想將他劃離出千桃的圈子般的感覺。在他看來,千桃的事算得上他的事。到秦岸嘴裏,他似乎成了個提供線索的好心人?
唐衍性格沉默且敏感,面對旁人的一言一行,他總是看得更要細緻些。
他低頭,揉揉因爲路途奔波再加早起而微微腫脹的雙眸,說道:“幫我姐做這些,都是應該的。”
千桃沒察覺兩人之間的波濤暗涌,原本還想應秦岸幾聲,眼下看見唐衍狀態不對,哪裏還顧得上秦岸。
她拍拍唐衍的肩膀:“阿衍考試也累了,等會兒還要趕車,我們先回酒店房間把東西收拾好。”
千桃的動作無疑讓唐衍心裏好受許多。
——不管別人怎麼說,千桃與他之間始終是親密無間的姐弟。
見狀,秦岸牙尖抵了抵下脣。
瞧瞧,在唐衍面前,他就只有被千桃忽視的份。他十指交疊在一處,緩慢將方纔的話重複了一遍。
秦岸深深彎下手指,盯着千桃與唐衍的背影。
沒有疑問的,千桃對他的態度…不止是敷衍,他甚至猜到,她或許對他抱有極大的偏見。
秦岸驅車回了秦家。
他雖然不是個正人君子,但是也不會聽信一面之詞。
他又一次開始查找那年有關於恩人的線索。這次,任何蛛絲馬跡他都不會錯過。
——
唐衍回了舟山縣,之後的幾天,千桃也無事可做。每天看看股市行情、玩玩王者。滿心滿眼等着最後幾個需要她的劇情點降臨。
靠着許多個世界的積累,千桃在股市方面還是頗有心得的。至少買的全賺了。
直到六天後
白氏情況急轉直下,資金短缺,遭遇了一場重大的經濟危機。
千桃連忙轉出她四分之三的積蓄交給白父。但白氏的腐朽是從根基裏冒出來的,從白氏成立初期就埋下的禍根。積重難返,非一朝一夕就能全部解決。
千桃心裏清楚,白氏破產在所難免。她能做的,僅僅是出錢填補白氏的空缺,讓白氏企業體面的劃上一個句號,也算是幫白父解決了部分債務。
令她意外的是,白眠也拿了幾十萬出來幫忙。
短短几天不見,白眠虛弱了不少,她臉色蒼白如紙,彷彿風輕輕一吹就能將她吹倒。
千桃見到這樣的白眠還是有點意外的。
也許這六天裏,玉佩的事已經徹底敗露,白眠失去了秦岸那座大靠山,如履薄冰般度日。
原書劇情裏,真相被揭露後,白眠同樣也是這樣的狀態。當然了,真相揭露是個轉折點,這個轉折點將原本的寵寵寵轉變成虐心虐身刺激play。
千桃沒有想到這一天來得這樣快。快得讓她感覺有些詭異。
沒等她多想,秦岸打電話來了。
他打來電話,卻沒有出聲。
那邊靜默幾秒後,秦岸緩緩開口:“你可以提幾個心願,我會在我能力範圍內…幫你完成心願。”
他的聲音一傳來,千桃徹底可以確定——
秦岸已經知道自己真正的恩人是誰了。
看看,他面對她的時候是滿足幾個心願,面對白眠的時候是全部心願都滿足。
既然他都開口了千桃也沒打算跟他客氣,她先是客套寒暄了很久,等到電話那頭悄無聲息纔開口:“我想要一千萬。”
千桃剛說完,就聽見秦岸詐屍般冷笑了聲。
千桃:……這就是女配跟女主的差別待遇嗎?
如果換成白眠提出這要求,秦岸肯定眼都不眨就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