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轉轉十來天后。
陸行川已經訂好機票,他決定親自去小漁村一趟。如果陸即禮真的還活着,那他會幫老爺子將人找出來;如果確定陸即禮已經死亡,那他會將老爺子帶回杭城。
小漁村處在廣市下屬轄區,陸行川的人已經在廣市做好接應準備。
事實上,直到現在,陸行川都無法相信。
或許陸老爺子真的年老魔怔。
陸即禮已經消失多年,他怎麼會突然再次出現在大衆視野內?
然而他口口聲聲說陸即禮還活着,並且一次又一次地打聽到他的蹤跡。縱然陸老爺子沒有真正見到陸即禮,但他篤信陸即禮必定還活着。
老爺子上了年紀,經不起太多折騰。陸行川的父母已經先一步去到小漁村勸老爺子回杭城,但這也無濟於事。
陸行川收拾好行李,準備去小漁村的前一天——
午夜,凌晨三點。
陸行川所住別墅的電閥被人剪斷。
當然,時間太晚,沒人會在意、或者說發現這點小變故。
兩道黑色人影鬼鬼祟祟出現在別墅大門下。耗費十來分鐘,他們終於提心吊膽地將門鎖撬開。
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
他們並不精於此道。
如果千桃看到這一幕,恐怕會懷疑他們僱傭兵身份的真實性。
好在別墅裏傭人保安數量不多,夜裏養在別墅外的狗確實吠了幾聲,但兩人來之前得到不少“情報”,早早就準備好迷藥,少量的迷藥,已經將大狗迷暈了。
藉着月光,兩人躡手躡腳往陸行川所住的二樓走。
仔細看,還能發現他們的雙腿隱隱約約地在打顫!
在即將打開陸行川房門前,那種顫意達到一個至高點。
兩人對視一眼,額頭上竟然有層冷汗!
對視三秒。
其中一人試着開了開門。
門從裏面反鎖,他又從口袋裏掏出條鐵絲。
鐵絲在門鎖裏戳來戳去。
不出一分鐘,鐵絲已經沾上了他掌心冒出的汗水。
他有些着急,時不時還會失控地用力戳到孔眼裏,分貝很小。但在深夜卻是難以叫人忽視的。
時間推移,另外一人神色緊張地盯着他開鎖,時刻提防着周圍。
裏面忽然傳來“啪嗒”的聲。
那人開鎖的動作登時停止。
兩人貓着腰,差點拔腿逃下樓。
好在只那一聲,裏面沒再傳來半點聲響。倒顯得他們像是自己嚇自己。
兩人走回原位繼續開鎖。
沒過多長時間,其中一人拉了拉門柄。
“吱呀”——
細長的聲音在黑暗中拉開。
陸行川的房間內很暗,窗簾非常遮光,外界的月光半點都沒有透進來。
他們動作輕緩地打開手電筒。
正要將手電光線調暗的前半秒。
無他。
手電亮起的那瞬,將陸行川房間照得一清二楚。房間很大,裏面有書桌書架、電視機,大牀就擺在窗簾不遠處。然而現在牀上空無一人。
所以,陸行川呢?
兩人汗毛倒立。
片刻後。
房門被關上,手電筒沒有關,房間裏被白光照亮,說不出來的詭異。
兩個黑衣人雙手被繩子捆住,目光呆滯地望着眼前高大的男人。
“你們,是誰?”男人好像纔剛剛醒來,瞳孔中尚餘幾分倦色。他手裏拿着長長的棍子,誰能想到,這是根電棍!前不久,陸行川就是用的這根電棍嚇唬他們!
想到這裏,兩人臉上都很鬱悶。
當然,不出賣僱主信息,是他們的職業底線。
他們腦袋一偏,什麼也沒說。
陸行川也沒有逼問:“不說也沒關係,等明天,你們可以到警察局去說。”
兩人聽見陸行川前半句,大大地鬆了口氣。猛然又聽見他的後半句,兩個人臉色都白了。他們說了好大通求情的話。到最後,底線什麼的都不要了,低聲下氣地請求:“我把事情原委都告訴你,你不要報警好不好?”
陸行川挑眉,示意他說下去。
“是這樣的,我們自稱是僱傭兵在暗網上接單,一年半載都沒個生意,前不久終於遇見第一個顧客,他讓我們將你跟另外一個女生綁架到杭城郊外。”黑衣男吞吞口水。
“另外一個女生,叫什麼?”陸行川不緊不慢追問。
“白初!”黑衣男很怕陸行川不滿意。
“那這個他?”
是他,還是她。
陸行川眼梢下沉,他竟然下意識聯想到千桃。
這個問題,黑衣男回答不上來:“暗網有保密措施,我們不知道僱主是男是女。”
黑衣男不知道陸行川對他的答案是否滿意,只知陸行川忽然問:“她給了你們多少錢?”
黑衣男回答:“暫時給了十萬,他答應事成後給一百萬。”
陸行川彎脣輕笑,視線從黑衣男身上刮過,意味不明地說:“那還真大方。”
兩人訥訥。
總感覺這人的話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是覺得他們配不上這一百萬麼?!
陸行川思忖片刻。
想來想去,愈發覺得只有千桃會被這兩個連鎖都撬不利索的人騙。也只有她有同時綁架他跟白初的動機。
換個角度想,這麼多年過去,都沒人敢綁他。
一個敢找,一個敢接。
她綁架他,想做什麼。
陸行川垂下眸。
時間好像定格在這一瞬。他沒有動作,黑衣男也不敢有動作。
良久,他稍傾身,用電棍敲了敲兩個黑衣男。
微啞的聲線在冷肅中響起:“我給你們解開,你們帶我,到她那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