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川心神難寧，跟在醫護人員旁邊往醫院內走。
千桃傷在腦部，血流不止，一張臉沾滿血，看上去觸目驚心。
一路將千桃送到急救室前。
“先生，你不能再進去。”身穿白大褂的醫生站在門內，陸行川也因此止步。
急救室外的門緩慢關閉，陸行川只能在門外焦灼地等待。
門外有長凳供人休息。
陸行川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他心底堵着團氣，後背抵靠在雪白的牆壁上，雙腿略微彎曲着。
良久，他從褲兜裏摸出手機。
手機在海水裏泡了太久，現在已經自動關機了。他簡單地將手機清理了一下。
陸行川身上沒有現金，他早上太焦灼，以至於只帶了鑰匙、手機就連忙出門。
然而他也不能一直在這裏坐以待斃。
急救室前，燈光亮着。
陸行川下樓，向護士借了臺手機。
護士也很爽快，當即將手機借給他。
他先將電話打給助理，示意助理安排人到醫院這邊來。
“阿川？你怎麼了？手機怎麼關機了？”陸行川正想繼續讓助理安排私人飛機過來，卻被陸老爺子打斷。
陸行川擡眼看向來人。
老爺子很着急：“你還記不記得我們今天要回杭城的？”
陸行川向護士道了謝，反問老爺子：“回杭城有這麼急？”
“當然！即禮還等着回杭城！”老爺子不假思索。
“已經安排好了。”話不投機半句多，陸行川不耐煩應付老爺子。他將手機還給護士，轉過身向樓梯走。
大概陸老爺子也沒想到今天的陸行川會這麼冷淡，怔了怔後反應過來，是不是他表現得太焦急，卻忽略了陸行川，讓陸行川對他產生不滿了？
他擺出祖父的樣子關懷道：“手機關機是怎麼回事？出什麼事了？”
沒人迴應他，陸行川拐過樓腳，消失在樓梯上。
老爺子這才發現，陸行川身上溼透了。
僅僅是陸行川下樓打個電話的時間，急救室內已經最好決定了。
小縣城雖然基礎設施一日比一日好，但相比起來，大城市的或許比小縣城更要好上幾分。醫療資源也是。他們面臨的情況是，千桃有救，然而需要更好的儀器設備。
原本陸老爺子計劃好，如果聯繫不上陸即禮，那他會自己買票先帶陸即禮回杭城。
但陸即禮堅持要等他們。
“看到陸行川了，我們先回杭城就好，他們應該也會一起回去。”老爺子在小兒子面前，跟在陸行川面前，彷彿就是兩個人。
陸即禮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回事。當得知陸行川跟千桃齊齊聯繫不上的時候，他沒由來地產生出悶意，他的心緒總會不由自主落到那個叫千桃的姑娘身上去。
本能的在意。
他想要等聯繫上他們之後再去杭城。
現在，聯繫上了。
陸即禮腦海中緊繃的那條弦鬆開。
——
千桃被轉去附近的市醫院。
她的情況好像穩定下來，連守在一邊的醫生都覺得意外。千桃傷及腦部神經，情況嚴峻且複雜，現在看起來，卻好像不是那麼回事。
期間千桃短暫地恢復了十分鐘的意識，雖然醫生們沒能理解千桃甦醒後說得那些胡言亂語，但是不可忽視，千桃甦醒的時間裏，那個神情一直冷凝的男人終於有了些微的緩和。
也有八卦的醫生認出陸行川。
前段時間陸行川才因爲白初的事情上過熱搜。白初的瓜也鬧得沸沸揚揚。
這麼仔細一看，受傷的姑娘跟白初也很相似。
醫生忍不住多想了一點。
到達醫院後，千桃被送去檢查。
檢查結果出來，醫生都說千桃情況已經穩定下來、沒有生命危險，陸行川在這種氣氛中平靜下來。
他等着千桃醒過來。
臨近年關，公司事務驟然變多，他這些天將他的工作全部移交給副總，公司的事情暫時也沒有什麼需要他處理。
他就在病房守着千桃醒過來。
就這樣守了三天。
三天，千桃沒有醒過來。
病房裏陸行川準備的營養粥換了一次又一次，飯盒始終沒有被打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