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琛默了默。
不曉得林阮這樣問他的用意。
不過不用他猜。
林阮自己說了，她的視線由窗外落回到車內，“等會你去公司，跟你們顧總就說，我在車上哭的很慘，總之怎麼可憐怎麼說，最好能讓你們顧總生出憐惜感。”
“.......”
陳琛都懵了。
林阮拿出手機，“你這單收費多少，我掃你付款碼。”
陳琛吞了吞口水，“太太，您這是在收買我？”這也太明目張膽了吧。
林阮看他，很認真，“不明顯嗎？”
陳琛一聽連連搖頭，“這不行，我是顧總的助理，決不能被其他人收買。”
還挺衷心。
林阮道，“你應該也不想我跟你們家顧總，剛結婚就離婚吧，等會去了就按我的說。”
說完多加一句，“你沒收錢，就不算收買，你還是你們顧總的好助理。”
陳琛沉默幾秒，怎麼覺得自己好像有點虧。
......
顧氏總裁辦。
顧旻行前腳來公司，孟珏後腳過來找他。
昨晚的修羅場，孟珏想起來就坐不住，乾脆過來。
“林阮昨晚沒事吧？”
孟珏先關心了一句，且小心打量着顧旻行的臉色。
顧旻行很平靜，平靜的有點過分。
“能有什麼事。”他說。
嗓音淡淡，眸色淡淡，卻讓孟珏不由自主的提起了三分緊張感。
“那個....”他想想還是問出了口，“洛懷舟回來，你應該不在意的吧？”
不是也沒有多喜歡林阮嗎？
那昨晚的殺傷力應該也不至於太大。
顧旻行果然也不出孟珏所料。
沙發前的茶几上，有助手端進來的新茶。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半分情緒都沒有，靠在沙發上，長腿交疊，反問孟珏，“我爲什麼要在意？”
孟珏一看他這樣，卸下一口氣，說話也就隨意多了，“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會太在意，不就是個前男友嘛，你以前不也有前女友。”
提到前女友，孟珏多了一句嘴，“南溪在國外混得挺不錯的，最近的戛納電影節，拿了個獎。”
“你來就是爲了跟我說這個？”顧旻行掃了他一眼，眼神涼涼。
孟珏一看不對勁，自然就不提了，“我就順口說一嘴，我來是因爲沈璃，她昨晚聽說了林阮和洛懷舟重逢落水的事，擔心的很，生怕你會因此跟林阮鬧。”
孟珏邊說邊注意着顧旻行，雖說也沒多喜歡林阮，但到底是自己正兒八經的老婆不是，昨晚那事，挺，怎麼說....
刺激！
當然作爲顧旻行的兄弟，他肯定不能看那個熱鬧。
孟珏注意到，顧旻行握着茶杯的手，收的很緊，骨節泛白。
“真鬧了？”
不等顧旻行迴應，孟珏繼續，“你這我也能理解，他們倆這動靜也太大了，一起落水，搞得跟殉情似的....”
“說夠了沒？”顧旻行突然沉了聲，看向孟珏的眼神也很冷。
孟珏驚訝了一下，顧旻行瞬間又恢復自然，他輕扯脣角，“你這勸法，挺新穎的。”
“誰讓你打斷我的。”孟珏道，“我要說的是，那只是看起來，洛懷舟送去醫院，我跟着去了，洛懷舟說了，昨晚就是個誤會，林阮落水，他剛好看到，況且，我看陳思茗前前後後照顧那架勢，人家早就是正宮了。”
顧旻行半眯了下眸，不甚在意的樣子。
倒讓孟珏沒趣了，“你多少給點反應，這怎麼着也是林阮初戀不是，你半個情敵，能給人家點應有的尊重不？”
“他爲什麼回國？”
顧旻行倒真給了，語氣很漠然，仿似隨口一問。
“這我沒問他。”
洛懷舟昨晚送去醫院，陳思茗緊張的過了頭，孟珏都沒來得及跟洛懷舟多說兩句話，就被陳思茗趕出了病房。
“不過，林阮都結婚了，肯定也不是爲了她。”
顧旻行沒說話。
只聽孟珏在身側絮絮叨叨，孟珏大概是看顧旻行真的不在意，說着說着就扯遠了，扯到了林阮和洛懷舟以前，然後，也不知怎麼的，他突然就想起來一件事。
“你以前是不是找林阮加過微信來着？”
顧旻行正拿煙，手一頓，接着道，“不記得了。”
孟珏笑，“當時林阮沒給，說人家有男朋友，長的比你帥，身材比你好，我還記得，你氣的跑去健身房辦了個年卡。”
“有這回事？”
顧旻行點了煙。
孟珏道，“你不記得也正常，你後來去健身房，就遇到了南溪，哪還記得林阮，不過林阮對你也沒印象，人家那腦子裏，就只有洛懷舟三個字。”
“說起來。”孟珏繼續，“要不是洛懷舟突然消失，南溪去了國外，你跟林阮還真走不到一起。”
顧旻行吐出口菸圈，“說完了？”
“.....”
雖然沒什麼情緒，但孟珏聽出這是逐客令。
起身道，“那我先走了。”
孟珏剛走出辦公室大門，裏面傳來一聲重響，孟珏心驚了一下。
暗暗想，自己到底那句話說錯了。
是提到了南溪？？？
還是——
.....
孟珏走出去沒一會兒，陳琛進來報到。
辦公室的門推開，地上瓷白的碎片，碎了一地。
是杯子！
顧旻行坐在沙發上默默抽菸，氣息凝重。
“顧總，太太送到上林苑了。”
陳琛話落，顧旻行沒有迴應。
辦公室很靜默。
顧旻行的心思向來難拿捏，陳琛跟了他幾年，也是半分捉摸不透。
陳琛打算離開，可看着這一地的碎片，覺得這大概同林阮有關。
思來想去，他真按林阮的說了，“顧總，太太回去的路上哭的很厲害，說您生她的氣，她心裏難受....”
又覺得不夠，多加了一句，“哭到最後，差點暈過去。”
這位林大小姐，向來最會哄顧總了，按她的來說，陳琛覺得應當會有些效果。
顧總心情好了，他們總裁辦的這羣人，才能工作的踏實安心。
誰知話一落，一直默默抽菸的顧總，突然擡起了頭，凝着他的眸，很深，“林阮收買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