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阮的心一下子涼到了冰點。
果然——
是不一樣的。
披在身上的西裝，一點也不保暖了。
她沉默了好久，道。
“我知道了。”
說完，也不凍死自己了，自顧自的就朝客艙走。
眼看着情緒就不對。
顧旻行過去，想要拉一拉她，手還沒碰到，林阮就揮手躲避。
“別碰我。”
“林阮。”
顧旻行隨即握住林阮的肩，將她強行轉過來面對自己。
林阮的眼睛紅紅的，委屈到極點的樣子。
顧旻行一滯，隨後擡手去碰林阮的眼睛，林阮還要避，他伸出一隻手捏住她的下巴，然後手指輕輕撫過她的眼睛，睫毛上掛着要落不落的淚珠，現在悉數落在他的指腹上。
手指碾了碾。
顧旻行目光灼灼的盯着林阮，“爲什麼哭？”
“要你管。”
憤憤的語氣。
顧旻行皺眉，“好好說話。”
又是這樣，好像都是她不好一樣。
她纔不要好好說話，她憑什麼好好說話。
顧旻行也沒跟她好好說話過。
下巴被禁錮着，林阮只能兇巴巴的瞪着顧旻行，“我就是不會好好說話，我脾氣就是這麼壞，你可以不用理我。”
“你....”
顧旻行被氣到，但還是不忘繼續問林阮。
“告訴我，爲什麼哭？”
好像一定要知道，那個答案。
面對顧旻行的不依不饒，林阮緊抿着脣，倔強的一言不發。
顧旻行放軟了聲音，“告訴我，嗯？”他傾了身，微微靠近林阮。
兩人氣息再度逼近，林阮轉開臉，悶聲。
“風大，眼睛吹的疼。”
“是嗎？”
顧旻行像是信又像是不信，探究的看着林阮，“我以爲，你是因爲我不會對南溪兇。”
林阮咬了咬脣，她被戳中了心事。
可她纔不要承認。
“不是。”
“確定不是？”
下巴被輕輕上揚，顧旻行的目光鎖着林阮的眼睛，“不是因爲這個是因爲什麼？”話落，他眯了眯眼，薄脣冷冷吐出一個人的名字，“洛懷舟？”
“顧旻行，你有完沒完。”
一聽到洛懷舟的名字，林阮就壓不住心裏的火氣，“你爲什麼總拿懷舟說事，我跟他怎麼了，我們就是說了兩句話，你跟南溪你們還喝酒，還肢體接觸了，我有說什麼嗎？”
一頓輸出後，林阮重重的喘了兩口氣。
懷舟，懷舟！
聽的顧旻行生氣，林阮什麼時候這麼自然的叫過他的名字。
除非有所求，她都是叫她顧旻行。
顧旻行，懷舟！
這樣對比起來，顧旻行捏緊了手指。
但他卻安耐住了心裏的火氣，他不能發火。
不能讓林阮覺得，他沒有洛懷舟待她好。
“你可以說。”
顧旻行轉而道，“你可以不允許我跟她喝酒。”
‘呵’！
這話聽了林阮就想笑，她看着顧旻行，“我哪有資格不允許，我連多問她兩句你就讓我閉嘴，我不聽你就兇我，就欺負我身後沒人撐腰，所以一點都不尊重我。”
顧旻行從沒覺得自己不尊重過林阮，他甚至覺得面對林阮，他用了十足的耐心。
林阮生氣，耍性子，他從來都由她。
就算聽着頭疼，也只會同她說一句，‘聽話！’
從小到大，顧旻行未曾對任何人這樣過。
他以爲，他做的很好了。
卻沒想到。
在林阮這裏，他竟然是不尊重她的。
“你爲什麼之前不說？”
“非得我說，你自己感覺不到嗎？”林阮吸了下鼻子，想到那羣人常常掛在嘴裏的借子上位，她說，“我知道，因爲我嫁給你的手段不光明正大，因爲我不是你想娶的，所以你打心眼裏不把我當回事，覺得我喫你的喝你的，沒資格跟你大呼小叫，我就應該像你養在家裏的寵物一樣，只要看到你搖着尾巴晃啊晃，努力逗你開心，你高興了，就能留着我，而我也能走上寵物界的人生巔峯，可是.....”
林阮抿脣，她放低了聲音，“可是，我不想要這樣的人生巔峯。”
不知道什麼時候，她越來越不滿足。
以前，她覺得，嫁給顧旻行，有錢有勢，他能滿足她想要的一切，而她只需要哄他高興，做個乖乖的金絲雀。
怎麼算都是自己划算。
但是現在，她討厭，她特別討厭。
“你有哄過我開心？”顧旻行幽幽道，“你明明一直都在氣我。”
如果他拿她當寵物，這樣的寵物，恐怕養的第一天他就不要了。
“.......”林阮動了動脣。
她不否認。
很多時候，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很作。
可是——
更多的時候，明明都是顧旻行在欺負她。
可是他不承認！
林阮不想跟顧旻行繼續說下去了，說出這些話，已經讓她覺得很難堪了。
像是在搖尾乞憐一樣。
“你放開我。”
林阮開始揮手去打顧旻行捏着她下巴的手，顧旻行鬆開她後，卻又扣着她的後頸，將她向懷中一帶。
“好了，我們別吵架。”
“我沒跟你吵架。”
“我不會兇南溪，是我不在意。”
林阮眨了下眼，有些沒聽懂。
“我在跟你解釋。”
顧旻行無奈看着她。
林阮的小聰明，從來就沒用對過地方。
你說她蠢，她能從一句話，一件事裏，琢磨出一堆可能性，翻來覆去的想，然後下一個，她自以爲的定論，你說她聰明，她又總抓不到重點。
——解釋？！
林阮露出一副驚訝萬分的表情來。
“你在跟我解釋？”
顧旻行竟然也會同人解釋。
林阮不信的樣子，讓顧旻行很無奈。
“是解釋。”
他說，話落，伸出手撫上林阮的臉頰，很輕柔的摩挲着，“你要的解釋尊重，我都可以做到，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顧旻行盯着林阮，一瞬不瞬的，他啓脣，語氣又深又重，“不許見洛懷舟，不許和他說話，不許叫他的名字，不許在意他，更不許.....”
他指着林阮心臟的位置，“把他放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