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
林阮做不到，這個人是洛懷舟，她真的做不到。
“我答應。”林阮說。
話落的瞬間，握着她手的那雙手陡然鬆開了，顧旻行脣邊噙着薄笑，又涼又寒，“你答應？”他盯着林阮，一寸不讓，“你別忘了你現在是誰的老婆，你覺得我顧旻行，是會允許妻子去照顧前男友的人？”
他的手按在了林阮的肩上，漆黑的眸逼視着她，“對你來說，我和洛懷舟，到底誰更重要？”
——誰更重要！
這一刻，顧旻行覺得他有些瘋魔了。
他期待這個答案，又害怕這個答案。
林阮眼裏的爲難，和糾結，一下又一下凌遲着他。
最後，林阮緊緊的握着他的胳膊，她聲音裏帶着哽咽，她說，“對不起顧旻行，我沒辦法，我真的沒辦法不管他。”
所以，隔了這四年。
林阮的選擇，依舊是洛懷舟！
一瞬，顧旻行心如死灰，他收手，鬆開了林阮，身形看着格外的落寞且冷然，他轉身，朝着客廳走時，落下一句冰冷的狠話。
“走了，就別回來。”
顧旻行沒走遠，他站在客廳，等待着。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直到。
院子鐵藝大門被關上，發出一陣響。
他回身，走出客廳。
院子裏，沒有林阮的身影，她走了。
呵！
伴隨一聲冰冷的自嘲，顧旻行面無表情的上樓，隨後書房傳來一聲巨響，顧旻行砸了放置在書桌上的琉璃菸灰缸。
碎了一地的殘渣，他冷眼看着。
摸出煙盒，掏出了根菸。
打火機‘騰’的點燃。
點菸時，他再度嗤笑了聲。
....
去醫院的路上，林阮的眼睛始終落在窗外，茫然且沒有焦點。
溫兆說，“如果顧旻行真的愛你，他會理解你。”
林阮沒說話。
溫兆嘆了口氣，“你們倆日子還長，但懷舟只剩最後的時間了，林阮，你等會見了懷舟，千萬別這副樣子，他看了會更難受。”
林阮依舊什麼都沒說。
但到了醫院，她很快就換了副面孔。
自然又輕鬆的樣子，絲毫沒有先前的魂不守舍。
見到林阮，洛懷舟又驚喜又驚訝，“你...怎麼來了？”
他並不知道，陳思茗和溫兆去找林阮的事。
林阮臉上掛着淺笑，不想渲染沉重的氛圍，她臉上始終保持着笑意，“當然是來陪你了，你有沒有好一些？”
“我...”洛懷舟頓了頓，說，“我很好。”
他並不想讓林阮知道他的病情，他說好，林阮就裝作他很好。
“那等你好一點了，我們去爬山，你以前總帶我爬山的。”
林阮提到以前，洛懷舟整個人都柔軟了下來，開心是由內到外的，他躺在病牀上，淡淡的微笑點頭，“好。”
因爲有林阮。
洛懷舟的晚飯多吃了些。
他知道自己的身體，沒多少日子了，所以，格外的珍惜，能看到林阮的每一眼。
真好！
他想，他又可以這麼看着她。
他可以放肆的跟自己說，這是他愛的女孩，沒有罪惡感的愛。
只是，他不能抱她了。
不能像以前那樣，將她摟在了懷裏，摸摸她的臉，親一親她。
但他很滿足了，能這麼看着林阮。能同她說話，他真的已經很滿足了。
林阮來之前，洛懷舟時常陷入昏睡，林阮來了，他就捨不得睡。
一直到夜深了，林阮依舊陪着他。
洛懷舟高興之餘，又覺得疑惑，“阮阮，你不回家嗎？”
林阮搖了搖頭，“我在醫院陪你，不回家。”
洛懷舟臉上的欣喜變成了擔憂，他說，“阮阮，你不能這樣。”
他說，“你只要偶爾來看一看我，我就很高興了。”
“可你害怕睡覺醒來看不到我，一直扛到現在。”
“我....”
林阮嘆氣，她說，“懷舟，你可以自私一點。”
.....
林阮在醫院的第二天，外面陽光很好，她推洛懷舟出去曬太陽。
醫院後面假山池裏的紅白鯉魚長的又肥又美。
可以喂。
他們拿着麪包糠，丟一丟，手到哪裏，魚到哪裏。
就像學生時期，林阮在教學樓後面牆角逗螞蟻，拿着枯樹枝，能玩好久，一直都是這樣，林阮不管做什麼，洛懷舟都很有耐心的陪她，甚至，那些無趣的事，因爲有林阮，都會變得特別有趣。
他們玩的很起勁，有人來身邊都沒發現。
那人將兩人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然後驚喜的拔高聲音，“是林阮和洛懷舟是不是？”
兩人擡頭看去，那張臉掛滿驚喜笑容的臉，很陌生。
“你是？”
兩人同時開的口。
女人一點沒因爲她們沒認出自己而覺得失望，“懷舟學長，我是你以前的學妹，不過你肯定不認識我的。”
然後她特別興奮的道，“真好，你們最後還是在一起了，我就說我嗑的CP絕對不會be。”
當年這對校園風雲情侶，可是備受矚目的，後面兩人莫名其妙be了，可是虐哭了她們一衆嗑兩人CP的人。
女人就是其中一個，那時候中二到，甚至躲在被子裏偷偷哭過好幾場，特別是林阮摔斷腿，以及後面別人說的，生了病，發瘋，要跳樓。
那可真真是慘。
女人曾經因爲她們be，好幾年不相信愛情。
沒想到現在兩人竟然he了，她自然興奮的不得了。
“你們一定要好好的，懷舟學長，你以後可不能在丟下林阮一個人偷偷走掉了哦，你們一定要白頭偕老，啊~因爲你們我又開始相信愛情了，太開心了。”
女人沒多打擾，說完這些她就走了。
只留下，無言的兩人。
或許是想到了兩人曾經的那些時光，也或許是其他的。
停了很久，洛懷舟輕聲開口，很落寞的語調，“我好像又要讓她失望了。”
林阮似是沒聽見，過了好一會兒，她問他，“懷舟，你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