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恆看到自家二哥的模樣,心頭又氣又無奈,“你找我們有什麼用!”
蘇文濤坐在凳子上痛哭流涕,“我那女兒被隊上的人給抓了!說是偷了蘿蔔,我的乖女兒怎麼可能會偷蘿蔔呢!”
他知道蘇小靜的性子,這丫頭肯定是偷了東西,要是不打點一下關係救回來,那可會被隊上打上一頓,還得遊街示衆呢!
捱打無所謂,遊街示衆可救丟臉了!
聽到這話,蘇慎思看了一眼外公外婆,就怕他們要出手相助。做人不能太善良,尤其是對這一家極品。
偷個蘿蔔免不了挨一頓打,但也僅此而已,肯定不會鬧出什麼人命。
“二姥爺,不就是挨頓打嗎?回去養兩天就行了唄!”蘇慎思在旁邊開口說着,滿臉的不屑。
二姥爺聽到蘇慎思說出這樣的話,瞬間氣得不行。
“大人說話,哪有你這個小孩子插嘴的份兒,趕緊出去!”他知道,想要把自家女兒弄出來,可就得靠着唐明秀兩公婆了。
原本他家中也有着一些好東西,那是父母一輩傳下來的金戒指。
當初老爹給了他一個金戒指,給了蘇文恆一個銀鐲子。“你想讓我們怎麼幫你?”
唐明秀皺起眉頭,語氣變得嚴肅起來,大家都是活了這麼多年的人精了,誰能不清楚對方的想法?
二姥爺嘿嘿一笑,直接就湊了過去,“我這不是想着……你們家還有個銀手鐲嗎,要不拿去給隊長,把我女兒換出來?”
“咱們都是一家人,我女兒不就是你們的女兒嗎,反正你家丫頭也……”
他在旁邊循循善誘,想要讓唐明秀把銀鐲子拿出來討好隊長。
“閉嘴!”一聽到二姥爺提起自家丫頭,唐明秀的表情就變得非常難看。
“少跟我扯這些有的沒的!要救你自己去救,不願意救就讓蘇小靜捱上一頓打,反正這事兒與我家無關,別來煩着我!”
說完唐明秀直接就將蘇文濤給推了出去,砰的一聲關上大門。
站在旁邊的蘇慎思,聽見對方提起自己的母親,神情有些落魄,小臉露出了一絲無奈。
哪怕是再世爲人,蘇慎思也無法釋懷。
自己的母親是個什麼人,她心裏清楚的很。
現在這種饑荒年代,人人都喫不飽穿不暖,偏偏自己還攤上了個愛賭錢的父親。
賭錢原本就是不能沾的東西,他一下子就把家裏的所有東西都給賭出去了,甚至,差點就把這兩兄妹賭給別人!
要不是外公外婆死命的護着,誰也不知道這兩兄妹接下來會去往何處,被人如何對待。
由於賭錢欠了太多的外債,蘇慎思的父親直接就跑路了,也不知道現在究竟去了哪裏,已經兩三年沒聽到他的消息了。
而蘇慎思的母親也不想跟着喫苦,竟然也跑路了。
就留下這兩兄妹和外公外婆一起生活,四個人相依爲命,日子過得清貧。
“外婆,我們不能把銀手鐲給他們!這家人明明自己就有金戒指,偏偏還來覬覦咱們家的東西!”
他倔強的小臉蛋上露出了不滿的表情,撅起小嘴,很不高興。
唐明秀看到緊閉的大門,回想起了蘇小靜之前說的話。
“幺兒,外婆送你們去上學!不能讓人佔了我們家的便宜!”
……
這個時候,蘇小靜已經被人壓到了隊上。
梁隊長的辦公室門口有着一塊泥地,此刻一堆人圍在一塊兒,盯着一個肥胖的女子。
她鼻青臉腫地站在一旁,肥碩的身體和周圍人面黃肌瘦的樣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死丫頭咋能肥成這樣?”一個扛着鋤頭的男人很是疑惑,他們確實是想不通這女的怎麼能這麼胖。
蘇小靜嚇得渾身發顫,撲通一下就給這羣人跪下了,一個勁兒的磕頭認錯。
“各位大爺,我知道錯了,你們就放過我吧!”蘇小靜瞬間就被嚇得尿了褲子,哭哭啼啼的求着衆人,甚至還試圖抓着隊長的褲腿。
梁隊長看到對方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模樣,連忙後退了好幾步。
“其實我是來舉報的!我不是來偷蘿蔔的!”蘇小靜眼珠子咕嚕嚕一轉,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趕緊開口說着。
看到對方神祕兮兮的模樣,梁隊長擡了擡下巴,“你有啥子直接說就行了,別在這裝神弄鬼的!”
他們對蘇小靜這種有着偷雞摸狗行爲的人很不喜歡,看到對方猥瑣的模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我知道蘇慎思家裏有肉喫,我剛剛去他們家聞到有包子的味道!而且他們還藏了鍋,打算偷偷的開火做飯呢,被我給制止了!”
“我過去找他們討點肉喫,沒想到還被他們給趕出來了,說什麼還有着很多包子,就是不願意給我們家分上一口!就是要揹着大家偷偷的開火做飯!你說說,咱們這個隊上有着這麼多人,他家咋能這麼不要臉?非要違背隊上的規定?”
“我可看到那包子了,確實肥得流油,那味道簡直不擺了!要是能夠咬上一口,嘴裏都能爆汁兒呢!”蘇小靜添油加醋的說着,盡在一旁胡編亂造。
聽到有肉喫這幾個字,在場衆人眼前一亮,他們個個都只能喫食堂的大鍋飯,私下開小竈這種事兒,可是想都別想。
梁隊長雖然不缺喫,可聽到有肥的流油的包子,也忍不住咂巴了一下嘴,彷彿包子的味道正在嘴裏回味。
現在誰能不眼饞一口香噴噴的肉包子呢?
“人家喫不喫肉關你什麼事兒!這就是你偷蘿蔔的理由?至於有鍋的事情,我們會去了解的!”梁隊長咳嗽了一下,迴歸了正題,他可沒有多餘的時間和這羣人瞎掰扯!
“老規矩,打上一頓完事!給一個教訓,要是下次還敢來偷蘿蔔,那可就不是挨一頓打的事情了!直接斷你家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