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拘留室，一個絡腮鬍子問道。他的旁邊，正是錄完口供的梁歡。
梁歡沒有聽見，還在回想着剛纔發生的事。
“嘿，問你話呢。”絡腮鬍子用力的拍了下樑歡。
梁歡打了個哆嗦，轉過頭看向絡腮鬍子。
“你咋進來的？估計判多少年？告訴你，我可是這裏的老大，要想進去後過得好點，那得聽我的，明白沒？”
“昂、昂。”梁歡神遊天外道。
“告訴你，老子在新街口手拿一把菜刀，從南砍到北，殺了十多個。”絡腮鬍子很是得意的吹牛，然後又問：“你是咋回事？”
“我？”梁歡想了下，道：“過失殺人吧。”
一聽殺人兩個字，絡腮鬍子得意的表情立馬沒了，下意識的離梁歡遠遠地。
前一世，梁歡從沒有經歷過這一些，也不曾看見生命從自己眼前流逝。但今天他看見了，還是他間接造成的。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罪，只希望那些死去人的家屬能夠原諒他。
哐啷！
門響了，一名警察站在門口道：“你，出來。”
梁歡擡頭看了眼，起身走了出去。
出門戴上手銬，跟着警察去了一個房間。房間內有透明的玻璃，玻璃的後方，站了一羣人。
這羣人都剃着光頭，肩膀上還有紋身，而且，身上還有一層水泥灰。
“把你說的那幾個人指出來。”警察道。
梁歡穩了穩心神，仔細看了眼玻璃後面的人。
“他、還有他，還有那一個，他們三個就是後來慫恿工人的那幾個。”梁歡道。
“確定？”
“確定。”
“好了，回去吧。”
梁歡又被送回了拘留室。
夜晚來臨，梁歡靠在牆壁上，毫無睡意。他不知道結果會如何，如果自己被判刑了，潔神怎麼辦？
第二日，省城的各大報紙和媒體報道了這件事。潔神公司總經理梁歡被警方控制，多人涉案。據警方調查，這是一起有預謀的，同行間的報復行爲。警方正加緊調查，不久就會公佈真相。
梁書記已經從警方那裏得到了一些消息，瞭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狠狠的拍了下桌子，罵道：“這個李鳳和是企業家還是黑路上的老大！？竟然幹出這種事來，丟盡了省城人民的臉！”
“梁書記，您消消氣，警方今早上已經把九哥抓了，他們誰都跑不了。”
梁書記沉悶的吐口氣，問道：“梁歡呢？”
“還在警方的拘留室。”
“不都調查清楚了，爲什麼還不放人？！”梁書記火道。
“快了，他們說今天中午。”
“這樣，你開我的車去，直接把人給我接過來。”
“接到這裏來？”於祕書長喫驚道。
“對，我要給他安排個工作。”梁書記神祕道。
……
梁歡一夜未閤眼，也沒察覺到時間過得如此快。當警察把他帶出來，解開手銬的時候，他都恍惚了。
“不要離開省城，隨時配合調查。”警察道。
“放我走？”梁歡驚訝道。
警察點點頭，往前一指。他擡起頭來一看，於祕書長正在大廳等候。
“於祕書長。”梁歡上前道。
“好。”
到了梁書記那裏，梁歡依舊是懵的，還沒緩過神來。
“梁歡，沒事了吧？”梁書記問道。
“啊？沒事，我沒事。”迎着梁書記的目光，梁歡的思緒快速穩定下來，眼神又變得堅毅而狡詐。
梁書記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道：“沒事就好。放心，這件事已經查清楚了，責任不在你。”
梁歡聽後，沒有太多的笑容，追問道：“那些死者的家屬怎麼樣？”
“正在研究撫卹計劃，省裏會照顧到底。”梁書記道。
梁歡點點頭，心裏的愧疚減輕了一些。
梁書記又問了一下案發經過，梁歡慢慢說給他聽。
梁書記很是觸動，因爲梁歡自始至終都沒有爲自己辯解一句。也沒有將責任推向李鳳和，而是更多的表達了自己對這件事的內疚。
他一直認爲，商人逐利是第一位的，良心次之，或者說大部分商人沒有。而梁歡不僅讓他重新認識了商人，也讓他感受到了震撼。
“梁歡，我知道李鳳和這次做得很不好。你對他肯定也有非常大的意見。但有件事想請你一定答應下來。”梁書記道。
“您說。”
“我想請你暫時出任金牛公司的總經理，代管金牛公司。”梁書記道。
“我？！”梁歡驚道。
“是的。”梁書記肯定道。
“我一個外人，接手國企，不太好吧？”梁歡道。
“金牛公司已經不是國企了，它現在是改制後的混合體。如果你願意，那金牛公司也可以改名爲潔神。國有土地、廠房可以以股份制參與進來。我可以向你打個保票，如果你願意接手金牛公司，省裏會出讓百分之十的股權給你！”梁書記道。
百分之十的股權！
梁歡心動了。
“您不怕以後金牛公司徹底成爲我的？”
梁書記笑了，道：“那更好！只要你每年上繳兩千萬的利稅，給你又何妨？”
梁歡驚呆了，梁書記的思想這麼開闊嗎？
“不用這麼看我。”
梁書記笑了，道：“金牛公司脫離體制後，基本能維持運轉，利稅更是談不上。不是白給你的，有條件的。每年上繳不低於兩千萬的利稅，三年後，我就允許你回購其他股份，將金牛公司徹底變成自己的！”
梁歡笑了，這條件聽上去不錯。
“沒問題，但您要以省辦公廳的名義和我籤個合同。”
“呵呵，那更沒問題。合同慢慢擬，我先帶你去金牛公司看看，儘快的讓它運轉起來，那些廢料已經成污染了，丟又不捨得丟，實在是太愁人了。”梁書記道。
“好。”
三輛紅旗一百駛出了省辦公廳的大院，十幾分鍾後，進入了金牛公司的大門。
梁書記下車，看着空落落的廠房，嘆息了一聲，道：“於祕書長，去通知金牛的管理人員，讓他們全部出來，迎接自己的新總經理上任！”
“我馬上去，梁書記。”於祕書長一路小跑的進了金牛的辦公樓。
梁歡回頭看向金牛公司門口的那個閃閃發光的金牛雕塑，現在，它即將是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