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您可別這麼說，您老是我們廠的大領導啊。楊祕書，趕緊沏茶。”
面對這麼個現管，梁歡得好好當一把孫子，誰讓他用了人家的地。
楊祕書對這人很反感，沏上茶就出去了，全程沒一個好臉色。
姚勝利根本不在乎，因爲他今天來是敲竹槓的。
“姚書記，這事兒啊，是我做得不對，我一直想抽空去村裏看望您一下，這不沒時間嘛，您喝水。”梁歡雖然心底萬分的討厭，但得裝啊，把茶杯往前一推，然後坐在了對面。
姚勝利那架子，跟天王老子一樣，自始至終，就沒正眼看過樑歡。
梁歡兩世爲人，見過的多了，這就是給你一下馬威，後面好要錢。
“梁總是吧？今兒來呢，就是告訴你兩件事，一呢，你把這段時間佔用廠房的租金交到村裏去。咱也都是講理的人，你說是吧？”
梁歡附和着點頭。
“二一個呢，趕緊停產，這是集體財產，你這屬於犯法了。”姚勝利黑臉道。
梁歡笑着點頭，心說嚇唬誰呢？我一沒拆任何建築，二沒更改果汁廠的牌子，哪兒違法了？頂多算個佔用！老子還給姚奉獻錢了，真告起來，你當老子怕你啊。
想是這麼想，但不能這麼說。打官司，他可能不會輸，但他現在沒有一個正式的工廠，他離不開這個向贛南地區輻射的點！
“是是是，姚書記說得在理。那您看，咱這事兒，還有的商量嗎？”梁歡問道。
“有啊。”姚勝利重新點上一支菸，吸了一口道：“村裏當年以地皮爲股，作價五百萬，只要你把這錢給村裏，你就開你的工廠就行了。”
五百萬！？
這年頭的地就這麼值錢了？
哼哼…
“這價可不低啊。”梁歡笑道。
“高嗎？當年爲了建這個廠子，拆了好幾家的祖墳，還有不少人受傷了，這都沒結呢。”姚勝利道。
梁歡一聽頓時頭大了，錢好解決，但一旦把祖墳、工人受傷這些事攤上，那就是個無底洞，沒完沒了！
“對對對，得符合村情是吧。”梁歡點頭道。
“那梁總打算怎麼着啊？”姚勝利問道。
怎麼着？
還村裏五百萬，再還銀行一千萬，合起來一千萬百萬買這地方？
可能嗎！
“這事兒我還得和香江總公司那邊洽談一下。”
梁歡說完，姚勝利那面孔就開始猙獰起來。
“不過呢，租金的事兒，我這就給您辦了。楊祕書，從李會計那裏拿一萬塊錢來。”
聽到錢，姚勝利那黑着的老臉才放鬆下來。
不多久，楊祕書拿來一萬塊錢，放在了桌子上。
梁歡將一萬塊錢往前一推，笑道：“姚書記，這錢就麻煩您交給村裏了。”
其實啊，這只是個藉口，你送錢不能太直白啊，那誰敢收？
姚勝利看了眼一萬塊，沒有動，彈了彈菸灰道：“哎呀，最近我沒時間去村裏。”
得，嫌少。
“楊祕書，再拿一萬過來。”梁歡當即會意。
又是一萬塊，落在了之前的那一萬上。
“那謝謝您了。”梁歡鬆口氣。
按理說，這錢也到手了，您老人家也該走了吧？尷尬了好幾分鐘，梁歡見對方依然沒有走的意思，道：“姚書記，天也不早了，要不咱們去市裏喫個便飯？”
姚勝利擺擺手，道：“梁總，你這裏還招人嗎？”
梁歡當時就明白了，道：“招！姚書記家裏人想來嗎？儘管來，掛個名，到月底的時候，來拿工資就行了。”
姚勝利那老臉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點頭道：“嗯，梁總年輕有爲啊。”說着，把兩萬塊錢揣兜裏，然後站了起來，道：“天不早了，我去村委會看看有沒有人，梁總好好工作吧。”
“那麻煩您了。”梁歡親自把姚勝利送出門，見對方走遠之後，才長舒一口氣。
“梁總，您幹嘛理他？跟個無賴一樣，令人討厭！”楊祕書走過來道。
梁歡嘆了口氣，道：“咱們有把柄在人家手上啊。”
“那兩萬塊錢就白給了？”
梁歡點點頭，道：“白扔啊，不過用不了多久，咱們就不用怕他了。告訴工人，一會兒結工資。”
“好的，梁總。”
跟青化廠一樣，一聽要給工資了，立馬高興的來財務上領錢。
梁歡就在財務上，他倒不是爲了監督財務，只是有幾個人的工資，他得另外開。
誰？
青化廠的那幾個臥底。
來這裏快一個月了，他還沒收拾他們呢。
“這幾個，每人開三百，不要跟其他人混了。”梁歡道。
“好的，梁總。”
囑咐完，梁歡就回辦公室去了，看今天的省報，有沒有金牛公司的消息。
還真有。
法院發佈了一份聲明，金牛公司因欠下鉅額債務，資不抵債，即日起，向社會出售。
梁歡暗暗點頭，該來的終於來了。自從知道金盛安在對付自己後，梁歡就用了一招，將計就計。省裏不是拿着金牛當寶，獅子大開口的作股嘛，那得來，他藉着金盛安的手，把金牛先給摧毀了再說。
等金牛成了燙手的山芋，誰都不要的時候，他再以子公司控股的名義，重新奪回金牛的掌控權，那時候，省裏再作股的時候，可就不是原先的價格了。
至於省城市場方面，經銷商們囤貨很多，暫時不會出問題。而且，劉大頭那邊一直在供貨，市場還是比較穩定的。
突然，門敲響了。
“進來。”
門開了，青化廠的趙經理走了進來，把三百塊錢的工資扔在了梁歡面前。
梁歡看了眼趙經理，笑了，道：“這是什麼意思，嫌錢少？”
“你什麼意思？”趙經理火道。
梁歡撇嘴一笑，道：“沒什麼意思，給你的工資啊。”
“你在羞辱我！”趙經理道。
“哈哈哈，何來羞辱？”
“你早發現我們了，但沒說，我也一直有這個僥倖心理。剛纔發工資，按照我的工作量，連一百都不到，你給三百不是羞辱我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