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盛安煩躁不已,家族施壓,也從另一方面證明了他當前的處境。現在,金鹿雖然拿到了潔神透明皁以及洗潔精的配方,但推進起來,卻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順利。
他本以爲,在金鹿這個資本巨鱷的面前,跟潔神推出同樣的產品,以低價牽着潔神的鼻子走,把它帶入拼價格的漩渦,耗光對方的資金,然後再取而代之是早晚的事。
但沒想到的是,梁歡這小子能玩得這麼花,什麼家庭實惠裝,煥彩透明皁,短短兩週之內,推出了十幾個新品種,把金鹿打得落花流水。
金鹿新產品推廣受挫,表面活性劑等其它原料,在根本上形不成替代潔神的地位,導致了家族內部的不滿。
產品受挫,家族內部的壓力還是其一,另一個方面來自青化廠。由於產品銷路不好,導致了嚴重的產能過剩。大量的金鹿產品積壓在倉庫內,佔用資金不說,還得養着青化廠接近兩萬名的工人,這可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思前想後,金盛安決定先裁掉三分之二的工人,減輕資金上的壓力。
當然,這事兒不能直接說裁掉,工人接受不了。先告訴工人車間休整,等幾天再回來上班,然後再拖就行了。至於姚家溝工廠那裏,他直接下令關停,反正洗潔精的技術都拿到了,又都是附近的村民,攆走就行了。
當天下午,姚家溝工廠就結清了工人們的工資,然後關閉了大門。
姚家溝的村民開始懷念潔神在的時候,那時候根本不擔心廠子倒閉,因爲產品火爆啊。二皮的哥哥,姚躍進的車間主任還沒滿月,接着就下崗了。
受到這次下崗波及的,還有青化廠家屬院的職工,李曼麗也在其中。
中午的時候,邢元山就笑眯眯的找到李曼麗,神祕兮兮的告訴她,如果答應他的要求,那他保證李曼麗不在放假的員工之列。
李曼麗鄙夷的冷笑一聲,轉身忙自己的。
“行,你等着!”
邢元山罵罵咧咧的走了。
一羣老孃們兒見邢元山走了,圍攏過來,追問李曼麗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們可能又要下崗了。”李曼麗嘆息道。
其實,不用李曼麗說,工人們自己心裏也有數,每天造出那麼多產品來,積壓在庫房那裏賣不出去,下崗早晚的事兒。對面的潔神直營店就不一樣了,人家那裏天天車水馬龍,都排不上號。
“還是給潔神代工好啊。”一工人感嘆道。
“別傻愣着了,趕緊去求求邢元山吧,搞不好還能留下呢。”
“沒用,那邢癩子看不上咱們,人家只看上曼麗了。”
“那曼麗不是說不去嘛。”
“你能跟人家曼麗比?曼麗這裏不幹了,回頭就去對面的潔神直營店上班了,你能嗎?”
“也是,唉,咱是要長相沒長相,要身材沒身材,還不是寡婦…”
李曼麗一聽,俏臉寒霜,把手裏東西一扔,道:“說什麼呢?!”
果不其然,臨近下班的時候,各車間主任開會,說廠裏要進行車間調整,暫時放假,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明天不用上班了。
工人們一聽,當即就不幹了。車間主任不管,撂下話就走了。
工人們老實啊,嘟囔一陣兒,乖乖拎着包回家了。
李曼麗也替大家感到難過,但她只是個女人,幫不了大家。把中午的剩飯剩菜放進包裏,和工友們一起出了車間。
高跟鞋的聲音響起,工人們順着聲音看去。
是艾米雪!
此時,艾米雪抱着一堆東西,快步走向廠外。
“嘿,聽說了嗎,程總藉着這次機會,把艾米雪給開了。”一老孃們興奮道。
“是嘛,看來艾米雪沒迷住許總啊。咯咯咯…”
“知道什麼呀,許大腦袋沒抓之前,艾米雪沒少得罪程總。這回靠山沒了,不收拾她收拾誰?”
“我看啊,是程總嫌她髒。沒聽說嗎,程總的老相好成了廠裏的會計。”
李曼麗聽得直皺眉頭,轉過身道:“在人家後面議論是非,不好吧?”
“喲,又沒說你,你急什麼。”
“就是。再說了,艾米雪還是你情敵呢,你該高興纔是。”
李曼麗氣得說不出話來,掉頭就走。
突然,艾米雪掉了一件東西,但她抱着一大堆,騰不出手來撿。
李曼麗看見了,走過去拾起來放在艾米雪抱着的那堆東西上,道:“我幫你拿一些吧?”
“不用。”艾米雪冷冷的說完,徑直走了。
“看見沒,李寡婦還去巴結艾米雪,你說她傻不傻,再巴結,人家能把老公讓給你?”
“就是。艾米雪可不會放着富太太不做,傻了吧唧的離婚。”
刺耳的話語傳到了李曼麗的耳朵裏,她回身白了眼嚼舌根的老孃們兒,快步走出青化廠的大門。
熊秉中捧着茶缸,看着艾米雪走出大門,嘆了口氣。現在的門衛上,就只剩他自己了,其他人都被裁員裁掉了。他要不是跟程華關係好點,估計也被裁了。
‘還是梁歡在的時候好啊,至少不擔心下崗…’熊秉中嘆息道。
李曼麗出了大門之後,往對面的潔神直營店看了眼,正猶豫着要不要先去跟楊祕書說一聲,明天來上班。這時候,身後再次傳來工友們的調侃聲。
“你看着,李寡婦馬上就要去了。”
“我看懸,她不得避着人?”
李曼麗聽見後,轉過身大聲質問道:“我爲什麼要避着人?做什麼虧心事了嗎?”
幾個老孃們兒不屑的一撇嘴。
“好,你們不是想看嗎?老孃我這就去!我在潔神一月五百多,你們儘管羨慕。”說完,李曼麗大步朝潔神直營店走去。
“一月…五百多!”幾個老孃們眼珠子差點沒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