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當面罵，劉慧也不敢吱聲，就像是自己做了錯事一樣。
此時梁歡心裏還有點期盼，這婦女能夠問明緣由，或者按照規章制度來，那這個管理層還有得救。但是，當婦女直接在車間主任的證明上籤了字，他徹底失望了。
“好了。”婦女無所謂的一笑，道：“唉，你說你直接攆走不就完了，還用得着往姨這裏跑一趟。”
趙川冷笑着指了指梁歡道：“這不有多管閒事的嘛。”
中年婦女擡頭看了眼梁歡，覺得有些面熟，但還想不起是誰來。道：“管他幹啥，這就是咱們的廠子。就算潔神老總來了，他也不能怎麼着。”
梁歡聽後氣得胸膛起伏，差點就要破口大罵了。
“犟頭，這回服氣了吧？”趙川揮舞着證明道。
“你爲什麼不問問原因？你掌管人事，讓一個車間的小組長牽着鼻子走，對得起拿的工資嗎？！”梁歡訓斥道。
婦女火了，站起來叉腰道：“嘿，我倒想知道你是老幾了？你是幹什麼的？輪到你在這裏說三道四？”
梁歡指着牆上的人事規章制度，低吼道：“別管我是誰。你頭上掛着的是什麼？那是擺設嗎！”
婦女看了眼規章制度，撇嘴一笑道：“嗨，它就是擺設了，誰他媽把這玩意兒當真！”
梁歡恨恨的點頭，道：“行，擺設是吧？我讓你連擺設都不是！”
“嘿喲，口氣不小啊，來啊，把老孃變成擺設吶，有本事全使出來！”老婦女撒潑道。
所謂孤掌難鳴，當下，梁歡還真不能把她怎麼樣。
“喲，使不出來了？我還以爲你天王老子下凡呢。”老婦女鄙夷笑道。
“姨，這就是個神經病，別跟他一般見識，把你氣壞了可不好。”趙川立馬充好人。
對於這些人，梁歡起先還顧念徐施行長的恩情，養着就養着了，貪點也無所謂。現在，媽地，一分錢也別想從老子這裏拿走，該滾蛋的都給老子滾！
趙川走過來，揮手把辭工證明扔在梁歡臉上，道：“這回知道爺不心虛了吧？爺不是攆不走她，只不過不願這麼麻煩，也給劉慧留點面子，你他媽不知好歹的非要丟人現眼，這下滿意了吧？！”
梁歡接住那張紙條，看了眼，道：“滿意？主管人事以上的經理還沒簽字呢，你高興什麼？”
趙川一聽都笑了，道：“哎喲，還不死心吶？來來來，我領你去副總那裏。”
“走！”
梁歡也怒了，經理級別的再跟下面一個樣，那他媽就真沒救了。
“大哥，算了吧，俺那些錢不要了。”劉慧害怕了，跟着梁歡出了一路洋相，她也受夠了。
“不行！你相信我，今天我一定能給你個公道，好嗎？”梁歡正色道。
“俺……”
“走！”不由分說，梁歡拉着劉慧跟上趙川。
茂城潔神工廠的總經理是趙立新，副總經理，是肥皂廠的前任總經理，楊偉民。這人在梁歡接手之初，曾經見過一面，但早就忘記了是什麼模樣。
來到副總經理門前，囂張的趙川老實了一些，白了眼梁歡，回頭整了整儀容，敲響了門。
“楊叔，我趙川兒。”
“嗯，進來。”
“哎。”趙川聽話的像個孫子。
門一打開，裏面雲山霧繞，不知道的還以爲裏面着火了。
趙川走了進去，梁歡緊跟其後。
屋裏有四個人，每個人嘴上都叼着一根菸，手裏拿着一把撲克，圍坐在茶几前，打得正在興頭上。
梁歡攥緊了拳頭，暗道真拿老子的潔神當公會啊，在這裏真他媽悠閒自在！
“嘿嘿，楊叔。”趙川上前道。
“嗯，啥事兒？”楊偉民彈了彈菸灰，目光就沒離開手裏的牌過。
“開除個人，您給籤個字。”趙川遞了上去。
“四個2！”楊偉民大喊一聲，把牌砸在桌子上。
“楊總這招厲害啊！”
“管不了，管不了……”
楊偉民很是得意，道：“管不了，我可走人了？”
“楊總這牌技，誰能擋得了您吶。走，麻溜的。”
“對，技不如人。”
另外幾個人恭維道。
“一對三，沒了！哈哈……”楊偉民把牌一扔，意猶未盡的看了眼牌桌，道：“你剛纔說啥？”
“開除個農民工，您給籤個字。”趙川道。
楊偉民以爲自己聽錯了，重新點上一根菸道：“我說趙川啊，你小子是不是越活越倒流了？趕走個農民工，還用得着上我這來？你叔不是車間主任嘛，直接一句話的事兒。哎，你是不是看你楊叔我閒得慌？”
梁歡服了，肥皂廠有這樣的領導，不倒閉都邪了！
“我也不想麻煩您吶，這不有人不服嘛。”趙川道。
“不服？誰他媽不服！不服讓他去找潔神的老總，媽地，喫飽了撐的。”楊偉民罵罵咧咧的站起來，提了提褲腰。
趙川趕緊點頭，道：“我就說嘛，您這麼忙，哪有空管這小事兒。”
“趕緊走吧，別耽誤我打牌。”楊偉民不耐煩的揮揮手，又坐下了。
趙川好一陣點頭哈腰，然後轉回來，低聲笑道：“死心了嗎？服了嗎？”
他沒注意到，梁歡的臉已經成了鐵青色！
“大哥，咱們走吧。”劉慧揪着梁歡的衣服小聲道。
梁歡猛的一抽手，大步走到牌桌前，彎腰一把給掀翻了！
“打夠了沒有！”梁歡怒吼道。
楊偉民四個人沒反應過來，手裏握着摸了一半的牌。
“臥槽，你他媽誰啊，知不知道這裏是副總辦公室？”
“牛叉啊，皮癢找治了吧？”
“廢什麼話，揍他！”
楊偉民也火了，把手裏的牌一扔，站起來怒道：“你他媽活得不耐煩了是吧？敢掀老子的桌子！”
“老子掀的就是你！你不讓找潔神老總嗎？老子來了！”梁歡道。
“你還老總……你……”楊偉民看了眼梁歡，突然覺得很面熟，趕緊用手驅散煙霧看清了站在他對面的人。
“額，梁、梁總，呵，您、您怎麼來了？”楊偉民認出了梁歡，喫驚得結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