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會計小姑娘爲難了。
哪個公司的財務不是老總的人，這小姑娘也是。
“怎麼？還要我親自把鄭朝碩給你送過來？”
“鄭總還沒上班。”小姑娘道。
‘又在哪兒鬼混！’
這更惹火了張莉莉，道：“不用可是了，你要想幹，那就按我說的做，不想幹，給我走人！”
小姑娘一看，自己管不了了，保住飯碗要緊。畢竟，張莉莉也不是好惹的主。
“好的，張總。”
“哼。”張莉莉哼了聲，挎着包回辦公室了。
半個小時後，金鹿的大門打開，幾名會計搬來桌子，開始兌現白條。
人羣立刻激動了，等了一個月的時刻終於到來了。
二皮連忙擠到前面去看，當看見排在最前面的人真的開始兌換白條之後，頓時懵了，暗道不對啊，歡哥說了，金鹿是不可能給這些散戶兌換白條的！這可怎麼辦？
“擠什麼擠，後面排隊去！”有人吼道。
“好好好……”二皮趕緊退出來，急得抓耳撓腮。
這年代，傳呼機還沒普及，更別提手機了。二皮回到隊伍裏，讓一起來的人暫時等會兒，自己則跑到廠子對面的飯店裏找電話。
梁歡的傳呼機響了，他看了眼號碼，很陌生。拿起電話打了過去。
“我是梁歡。”
“梁總，我是二皮。”
梁歡心裏一緊，道：“二皮，怎麼了？”
“梁總，金鹿這邊開始兌現白條了！”
“兌現白條？是面向散戶嗎？”
“對！”
梁歡也懵了，暗道自己難道預料錯誤？他不知道，之所以出現變故，完全是因爲鄭朝碩泡妮兒被打到住院，張莉莉橫加干預導致的。
“兌白條的有多少人？”梁歡急問。
“很多，得有好幾千，現在還有往這兒趕得。”
梁歡陷入了沉思，金鹿要是全兌，那自己的計劃可就泡湯了。
“除了散戶，皂莢販子見到了嗎？”
“沒有。”
梁歡聽後，心裏鎮定了許多。道：“二皮，這可能是緩兵之計，金鹿面對這麼多人，不可能一個也不兌現，它會兌現一部分，穩住散戶。耐心點，等待時機。如果他們真的都兌現了，你也按照我跟你說得來，明白嗎？！”
二皮聽後有數了，道：“我明白了，歡哥！”
掛斷電話，梁歡趕緊去縣裏，那四百多萬他要全提出來，跟金鹿硬剛一下。
張莉莉的干預，打亂的不僅僅是梁歡的計劃，還有鄭朝碩和何平等人的計劃。
醫院裏，何平等人守了鄭朝碩一夜，煩得不得了。這傢伙跟個娘們一樣哼哼唧唧一晚上，又是哭又是罵的。說要到尚施行長那裏去告狀，要把亮哥給治得死死的。說在東臺縣，敢欺負他就能等於活膩了。
熬到凌晨兩點，鄭朝碩才睡着。何平等人要不是等着鄭朝碩放款，纔不伺候這玩意兒。
何平等人尋思不對啊，鄭朝碩不是說散戶不給錢的嗎，怎麼又發了？
幾人看看跟死豬一樣的鄭朝碩，決定把他弄醒問問清楚。
此時的鄭朝碩滿腦袋繃帶，都看不出人樣了。被幾個人搖醒後，破口大罵起來。
“別罵了，鄭總，廠子那邊已經開始放款了，你不說散戶不放款的嗎？”何平急道。
鄭朝碩摸摸生疼的腦袋，緩了好幾分鐘，才明白過來。
“準是那熊娘們乾的，走，出院！”鄭朝碩伸手道。
何平幾個人趕緊架起來，扶着他穿上衣服，出院之後上車，向廠子駛去。
此時的金鹿廠門口，一片喜慶，拿到錢的人喜笑顏開，還沒拿到錢的也咧嘴笑着，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豐收的喜悅。
二皮笑不出來，眼看就要輪到他們這些人了，該咋辦啊。
就在這時，一輛普桑開了過來，強行重開人羣后，來到放款臺前。
車門打開，一腦袋繃帶的鄭朝碩看了眼幾個會計，又回頭看看嗚嗚泱泱的人羣，哼了一聲，開門進廠。
何平等人也下車，看了眼人羣，不由得咧嘴搖頭，人真他媽多，要把錢全兌出去，還有自己什麼事兒。
二皮不認識他們，但自從這些人來了之後，他感覺事兒可能有緩了！
果然，在這些人進入廠裏不過十幾分鍾，正在兌現白條的幾個會計突然停止了兌錢，交頭接耳一番之後，對最前面的人道：“大叔，我們公司要開緊急會議，你們先等等哈。”
排在最前面的老頭老實啊，真以爲開會呢，笑呵呵道：“哎，俺等會兒。”
二皮就在老頭後面，在梁歡身邊呆這麼久，這套把戲他見過的多了，於是拉開老頭道：“別走，告訴我們，什麼時候散會，什麼時候放款！”
“額，先等等。”小會計道。
“等？你們是沒錢了吧？”二皮道。
“開什麼玩笑，金鹿會沒錢？”
“那發錢啊！”
“不是告訴你們了嗎？我們要開會！”
“你們開會跟我們什麼關係？！我們要拿回屬於我們的錢，天經地義！大家說對不對？”二皮趁機喊道。
“對，開會跟俺們沒關係，俺們只要錢。”
“發錢！俺們都等了一上午了……”
“給錢！拖了一個月，這個節骨眼上開會，拿我們耍着玩兒嗎？”
跟隨二皮來的百十口子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喊道。這些人一喊，後面等着拿錢的人也慌了，全都往前擠，生怕拿不到錢。
局勢瞬間混亂起來！
二皮放心了，人羣被調動起來了。
“大家聽我說，金鹿並沒有多少資金投入進來，所以纔會拖了咱們一個月。他們的老總鄭朝碩早就跟皂莢販子商量好了，今天的錢先給他們，咱們撈不着！也就是說，他們沒錢！”
二皮站到桌子上，向着所有人高喊道。
“大家別聽他的，金鹿有的是錢……”小會計急道。
二皮笑了，道：“不聽我的？我剛纔說得可有一句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