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那可不一定哈。萬一人家就是回來探探親的呢?”
“你可拉倒吧,這小寡婦都快把梁歡公司搞黃了,誰還敢要她。”翠花撇嘴笑道。
每個人心中都有陰暗的角落,尤其是當看見跟自己同在一個生活圈的人飛黃騰達的時候,這個陰暗的角落會無限的擴大。
梁歡發達了,他們看着只能羨慕,因爲他們沒有梁歡的本事。但李曼麗不同了,她一個寡婦憑什麼?
李曼麗怎麼慘,纔是她們最希望的那樣。這樣一來,她們的心裏就平衡了。
高遠一直沒有說話,當李曼麗回來的時候,他跟姚躍進一樣,眼珠子都快挪不動了。
媽地,小寡婦越來越水靈了,看着真他媽帶勁啊。
梁歡不要你了,那老子就有機會了!
高遠那顆齷齪的心,再次跳動起來。
李曼麗屋內,丫丫奶奶坐在正中,老臉上陰沉無比。
李曼麗不敢坐,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低着頭一聲不吭。
“奶奶~”丫丫飛跑了過去。
“哎。”丫丫奶奶不情願的答應了一聲,然後抱起了丫丫。
“奶奶,你想我了嗎?”丫丫捧着奶奶滿是皺紋的臉問道。
“哼。”
丫丫奶奶冷哼了一聲,看了眼李曼麗,道:“想啊,想有什麼用。你跟着你媽和野男人廝混,還能想起奶奶?”
“什麼是野男人?”丫丫問道。
“媽,不能這麼教育孩子。”李曼麗忍不住了,道。
“喲,您還知道要臉啊,要臉你別幹丟人的事兒啊。我的老天爺啊,我這輩子沒幹過意見虧心事兒,臨老了,攤上你這麼個兒媳婦啊。咋地,你還委屈了?我整天被人指着脊樑骨罵,我找誰說理去啊!”丫丫奶奶捶胸頓足的喊道。
李曼麗沉默了,於情於理於世俗,她沒有一樣做得對。
“媽,我錯了。”李曼麗低聲道。
丫丫奶奶一聽,冷笑道:“這時候知道錯了?哼哼,晚點了吧?這大院裏,還有誰不知道你乾的好事兒?你還有臉再待下去?”
“我沒盼着您能原諒我。我回來就是想告訴您,我也守寡這麼多年了,對您也算是盡了孝道。明天我就帶着丫丫回老家去種地,趕海。反正餓不着。您呢,我會每月給您十塊錢養老,這房子是你們李家的,我不要。”李曼麗低着頭道。
猶如釜底抽薪一樣,丫丫奶奶心中的火一下子沒了!
她只有一個兒子,兒媳婦一走,誰來養她?
所有的恨在生存面前,突然變得一分不值。她可不想自己癱瘓在牀動不了的時候,一身褥瘡一身蛆蟲淒涼的死去。
緩了緩口氣,她道:“你呀,也別裝孝順的。你是我們李家的兒媳婦,這到哪兒也改變不了。房子我要什麼用?都是給你的!你雖然做了這麼出格的事兒,我這當老人的,也不能看着你受難。回來就行了,過去的事兒就過去吧。”
李曼麗站着沒有動。
“還愣着幹什麼,這不是家啊。做飯喫飯,該幹啥幹啥。”丫丫奶奶催促道。
換完衣服,她又給丫丫換上臃腫的棉衣棉褲,把她的羽絨服都放了起來。從今以後,她要重回以前的生活,省城的那段時光,就當是做了個夢吧。
丫丫奶奶對李曼麗的行爲也感到滿意。在她看來,兒媳婦這是浪子回頭了。雖然名聲不好,但至少有人給自己養老了。
準備午飯,其實沒什麼可準備的,就是鹹菜、饅頭而已。
丫丫看着飯菜,撇嘴道:“我不要喫這個,我要喫雞翅、喝可樂。”
“從今以後,沒有雞翅、可樂!”李曼麗訓斥道。
“爲什麼?讓爸爸給我買,我要喫。”丫丫道。
丫丫奶奶一聽,立馬翻臉了,扭過丫丫的小臉道:“誰是你爸爸?!”
李曼麗頓時俏臉慘白。
“梁叔兒。”丫丫道。
啪!
丫丫奶奶把筷子一摔,道:“都管人家叫爹了,這日子沒法過了!”說完,狠狠白了眼李曼麗,氣呼呼的起身回裏屋去了。
“媽媽,奶奶怎麼了?”丫丫帶着哭腔問道。
李曼麗把丫丫抱過來,嘆息道:“丫丫,以後不能管梁叔叫爸爸了,因爲他不是你真正的爸爸,好嗎?”
“嗯。”丫丫點點頭,道:“那我爸爸呢?”
“你爸爸~”李曼麗看了眼牆上丫丫爸爸的照片,頓時淚落如雨。
在沒有手機、沒有朋友圈的年代,消息傳播的速度,令人難以想象。
傍晚的時候,邢元山就得到了消息,李曼麗回來了!
現在的他,憑藉着程華的關係,依然是青化廠的車間主任,即便是所有人下崗,他都不可能下崗。
這男人啊,當然是有的男人,一旦相中了一個女人,那真是難以自拔的。尤其是李曼麗,邢元山就跟着了魔一樣。當得到李曼麗回來的消息,他下了班騎着摩托車就來了。
李曼麗正戴着圍裙忙活,門突然敲響了,她打開門一愣,隨即眉頭緊皺。
邢元山眼前一亮啊,這小寡婦又漂亮了!
“曼麗啊,我聽說你回來了,特意來看看你。”邢元山提了下手裏的東西,咧嘴笑道。
“謝謝您的好意。”李曼麗沒有動,冷臉道。
邢元山很是尷尬,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喲,邢主任,又來看小寡婦了,您倒是真不嫌乎哈。”二炮媳婦看見後,不客氣的調侃道。
“滾一邊兒去!”邢元山轉頭低聲罵道。
“曼麗,誰來了?”丫丫奶奶從裏屋出來了。
李曼麗不得不往旁邊一閃,道:“青化廠的邢主任。”
邢元山趁機進了屋,把手裏的東西往桌上一放,道:“大姨,我來看看您。”
“喲,你看看,這怎麼說的。曼麗啊,趕緊給邢主任沏茶。你不知道,你不在的這段時間,邢主任沒少來幫我。”丫丫奶奶看見禮品,頓時熱情道。
李曼麗不情願的拿起暖瓶倒水。
邢元山看着李曼麗的腰身,眼睛裏直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