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去捅！艾洪濤，你別以爲我是傻子，楊婉晴乾的事兒，都是你指使的。你給我等着，咱們大不了魚死網破！”說完，梁歡摔門而去。
艾洪濤氣得腦袋一陣眩暈，伸手扶牆才勉強站住。
“老頭子，你沒事吧？早跟你說過，這就是個混蛋，你那招不管用。”艾洪濤老伴兒扶着他急道。
艾洪濤咬牙切齒的點頭，道：“這個混蛋，給他留着面子他不要啊。行，你不是不怕嗎。這回老子不僅給你捅到報社去，還報警抓你個混蛋，我讓你身敗名裂，在省城混不下去！”
梁歡走出小區，眉頭緊皺，此時的天剛矇矇亮，氣溫還只有幾度，他穿得又少，凍得有些發抖。
這個點，小李是不可能來接他的。他攔下一輛出租車，直接去了廠裏。
公司還不到上班的時間，看門的老頭都還沒起。梁歡叫醒了對方，大步進入辦公樓。
辦公樓的人都還沒來，但有一個辦公室的等已經亮了。
誰？
劉嵐。
梁歡推開門看了眼，心中瞬間感動起來，這妮子沒看錯。
“喫飯了嗎？”他推門走進來。
忙碌中的劉嵐擡頭看了眼，發現是梁歡後，又低頭繼續忙，道：“吃了。”
“嗯。”梁歡有些尷尬，見劉嵐沒搭理自己，轉身就要走。
“站住。”
劉嵐起身，走過來遞過財務報表道：“您看看，咱們現在就剩這麼多錢了。”
梁歡拿過來看了眼，略有驚訝道：“還不到十萬吶。”
“您以爲呢？”劉嵐不滿道。
“沒事，馬上就有錢了。”梁歡把報表遞給劉嵐，不在意道。
劉嵐直勾勾的看着梁歡，追問道：“馬上是什麼時候？”
“就是很快的意思。”梁歡有些不耐煩道。
“那是有多快？”劉嵐追問道。
梁歡被逼得有些火了，道：“你想幹嘛？”
“我不想幹嘛，就是想告訴您，咱們沒錢了，連幾天都撐不下去。方傑方總那邊，農村市場更不好打開，他希望您換個經營方向。還有，您之前提的那些計劃都擱置了，咱們辦公樓裏的人，有一半辭職了，再這樣下去，咱們就離倒閉不遠了！”劉嵐吼道。
見到劉嵐急了，梁歡卻笑了，彈了下她的腦門道：“知道這個位子不好坐了吧？”
“別跟我開玩笑！”劉嵐打掉梁歡的手，正色道。
“好好好，不跟你開玩笑。我去拍賣會那裏，省得你看見我煩。”梁歡說着就要走。
“等等。”
劉嵐立刻去辦公桌上，拿來一份省報道：“您啊，還是別算計銀行了，人家發佈了聯合聲明，無論潔神的股價拍賣到多少，他們只給五百萬的價格。您想的那一千五百萬是不可能的了。”
梁歡一聽，趕緊拿過報紙看起來。
的確，省裏的幾個最大的銀行，聯合署名，發佈了一份關於收購潔神股份的聲明。聲明中，明確寫道，銀行方面不再參與競價，但會承接潔神股份轉讓，統一價格是五百萬元。
“您還是想想怎麼把拍賣停下來吧。銀行出價了，您的股份價值相當於打了三折，虧大發了。”
劉嵐說得沒錯，銀行方面發佈聯合聲明，相當於給梁歡的股份定了一個封頂的價格。八十年代末，除了銀行，誰還能有上千萬的資金？即便是個人拍下來，銀行方面不給拍賣價格，你能怎麼辦？
申請法院執行？
他沒那麼多錢，執行管什麼用！
最終的結果就是流拍。
一旦流拍，再拍賣那就不可能了。銀行不接手，誰也不敢要。
梁歡的股價是貨真價實的一千五百萬，乾股！即便是拍到了五百萬，鎖定兩個出價最高者，加起來也就不到一千萬。他什麼都沒幹，白賠了五百多萬。
由此可見，銀行的招數也夠毒辣。
“多大點兒事兒，你老闆我早就料到了，不急。”梁歡咧嘴笑道。
“您心可真大，還能笑得出來！”劉嵐撇嘴瞪了眼梁歡。
“額，算了。”梁歡見劉嵐一副要咬人的模樣，立刻把後面的玩笑給收回去了，他看了眼報紙，正色道：“既然銀行出招了，那咱們就得接。”
“劉嵐，通知一下省報、經濟日報，等全國發行的媒體，刊登一遍咱們一元拍賣股份的事兒。把咱們潔神超級工廠的規模、價值、以及未來的市場預期和銀行方面的估價都寫上去。具體細節，就按咱們之前的辦。”
“還有，自今天起，請省電視臺和市報社的媒體們，定時播報每日股價的拍賣價格。羲和酒店那邊兒，我會讓他們在外面打一個滾動屏，實時播報拍賣會的競拍價格，製造一下熱度。”
“您是想從外省尋找投資人？”
“對。”梁歡點頭，道：“不能指望着省裏的銀行啊，牛行長老奸巨猾，哈哈。”
劉嵐聽後，把手伸到梁歡面前。
“幹嘛？”
“錢呢？您幹這個幹那個，得有錢吧？咱們就剩那點錢了，您告訴我，我怎麼跟人家說？”劉嵐沒好氣道。
“死腦筋了不是？”
梁歡放緩語氣，道：“省電視臺和市報社來了之後，咱們先簽合同，錢到拍賣會結束再付，這樣就不用先拿錢。”
劉嵐聽後都要蹦了，道：“您就這麼確定人家能上你的當？”
“這話說得，怎麼叫上當！這叫零和博弈，也叫利益最大化。放心，你老闆幹事兒，從不吹牛，按我說的做，到時候錢嘩嘩的來。”
“行吧。”劉嵐無奈地嘆口氣，道：“梁總，你放心，等你破產了，我絕對是走到最後的那個人。”
“晦氣！”梁歡說完，回自己的辦公室。
九點鐘的時候，小李上來接梁歡去拍賣會。當看見梁歡那陰冷的眼神時，他知道，自己昨晚上辦錯事兒了。
梁歡沒再說什麼，道：“去羲和酒店”
“哎。”……
拍賣會現場，所有人都知道銀行發佈了聯合聲明。這就像是一盆冷水，澆醒了所有人的發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