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麼回事，領導。”
王總一聽，皺眉道：“那批貨呢？”
“讓我給發回去了。”李懷亮乾脆道。
“發回去了？！”王總大喫一驚，道：“誰讓你發回去的？”
“留着太佔地方了。金鹿那邊又發來一部分貨，我們的倉庫沒地方放了。”李懷亮道。
王總聽後神色十分的不悅，追問道：“什麼時候發的？”
李懷亮知道自己猜準了，執拗道：“昨天，這時候估計到省城了，馬上就要裝車了。”
嘭！
王總一聽火了，道：“你怎麼搞得，不是告訴你我們要和潔神展開合作嗎？誰讓你擅自把潔神的貨給發走的，趕緊打電話給我追回來！”
“王總，咱們不能跟潔神合作！”李懷亮道。
“爲什麼？”
“因爲省供銷總社都把潔神拒之門外了，咱們也得向省社看齊啊。”李懷亮道。
王總聽後直接火了，點着桌面道：“李懷亮同志，省社是省社，咱們是咱們，省社百貨大樓的處境就在那兒擺着，咱們還要跟着進死衚衕嗎？”
“這話我不愛聽，沒有省社的領導，下面不亂套了。咱們要是跟潔神合作了，把省社的臉往哪兒放？”李懷亮反駁道。
“省社領導的是工作，前車之鑑還不夠明顯嗎？再說了，我們有自主經營權，省社也無權干預。”王總道。
“呵呵~”李懷亮一笑，沒有說話。
王總見李懷亮這個態度，也懶得教育了，直接道：“我不管你對潔神有什麼偏見，你就給我辦一件事兒，把那批貨發回來，潔神那邊，我親自上門去談。”
發回來？
老子的臉往哪兒放？
不得讓梁歡那個狗日的看笑話！
“我辦不到。”李懷亮直接道。
短短几分鐘的談話，被對方頂撞了數次，王總再也壓不住了，道：“李總，你是不是不想幹這個批發市場的總經理了？”
李懷亮一聽笑了，威脅我？
哥上面有人！
金總和徐總的關係誰不知道？我跟金總的關係誰不知道？
想把我撤了？
你得問問金總和徐總答不答應啊。
“王總，消消氣，這都話趕話，不能當真。”
“是啊，都是爲了工作嘛。”
“那個誰，李總，給王總道個歉認個錯。”一同出席會議的其他領導趕緊打圓場。
王總看了眼李懷亮，等着他認錯。
李懷亮哼哼一笑，環視一週後，目光落在王總身上，道：“王總，我今天說話是有點頂撞您，但我沒錯。我堅定的認爲，咱們應該向省社看齊。”
“您要是想把我擼了，您隨便。反正呢，我這個批發市場的總經理不是你提上來的。”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告訴王總，我有後臺。
“我還是那句話，供銷社和潔神勢不兩立，您要是想跟潔神合作，那就是跟省社對着幹。這裏也不是您一個人說了算，您吶，還是考慮清楚再說。”
幾位領導聽完，頓時不說話了。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還怎麼勸？
王總聽後火氣直接就上來了，站起來道：“李懷亮，你是在威脅我是吧？好，我今天就讓你看看，我敢不敢擼了你。隋祕書，告訴人事部，解除李懷亮批發市場總經理的職務，由副總經理常寬負責！”
李懷亮在江遊供銷社的勢力的確很大，批發市場這個重要的職位，堪比供銷社總經理，沒點人脈關係，他是坐不上去的。
隋祕書沒說話，增長了李懷亮的囂張氣焰，他撇嘴一笑，看了眼王總。
“沒聽見嗎！”王總怒道。
“聽見了，王總，我立刻讓人事部下達任免決定。”隋祕書趕緊道。
李懷亮聽後一點不着急，慢悠悠的起身道：“王總，稍安勿躁。我都沒發火，您着什麼急。這樣，咱們走着瞧，我下午就去省裏，明天說不定就官復原職了。到時候，您在不在可就另說了。”
“儘管去！我王仁和做事從不後悔。”王總擺手催促道。
“那行，咱們明天見。”李懷亮道。
“站住！”王總喝道。
李懷亮微微一笑，道：“這麼快就後悔了？”
“哼哼，我不知道什麼是後悔。把車鑰匙交出來，你已經不是總經理了，那輛桑塔納你不配！要去省裏，自己坐車去。”王總道。
李懷亮一聽這個，真有些急了，那車基本上就是他的，收回去就等於砍了他一條腿。
不交還不行。
他拿出車鑰匙扔在桌子上，道：“王仁和，你記着，你怎麼給老子收回去的，你還得給老子送回來！”
“滾！”
“操~”李懷亮罵了一句，轉身氣呼呼的走了。
李懷亮一走，會議室內氣氛尷尬起來，誰也不敢說話。
王總平復了一下心情，道：“行了，不管他了。隋祕書，讓常經理立刻聯繫省火車站，看看潔神的那批貨發走了沒有。再給我聯繫一下潔神的董事長梁歡，我要跟他見面。”
“好的。”
沒多久，會議散了，王總率先離去。剩下幾個供銷公司的領導議論起來。
“王總有點衝動了。”
“嗯。”
“其實李總說話也有道理，省裏都不跟潔神合作，咱們跟潔神合作，就相當於背叛了省裏，直接投降了。”
“是啊。”
“我不這麼認爲。現在市縣以下的市場都被抽空了，潔神這招太厲害了，咱們不能認不清現實啊！”
“也是，但省裏不開口，咱們也不好行動。”
“唉，看着吧，李懷亮這傢伙一準兒去省社找徐總，這傢伙跟金鹿的關係很深，徐總和金總又是好朋友，官復原職是一定的了。到時候，王總可就尷尬了。”
“別說了，又不關咱們的事兒，到時候看吧。”
“對對對。”
……
一腔怒火的李懷亮出了會議室，下意識走到自己的車旁，讓後去掏車鑰匙。
一摸空空的褲兜纔想起來，車給收回去了！
媽地，坐車去！
今天怎麼也得見到徐總，狠狠地告王仁和一狀。
出了供銷社公司，他直奔汽車站。買完票之後，上了去省城的公共汽車。
等他趕到省裏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來不及喫飯，他直接去了省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