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歡嘆了口氣,抱着被辱走過去,看了眼地上,又看看尿桶,彎腰將尿桶提到一邊,在比較乾的地方鋪上了被辱,然後合衣躺了下來。
滿鼻子的尿味,但絲毫沒有影響到梁歡的思維。
他現在考慮的是潔神,還有自己將會面臨什麼樣的結果。
“嘿,這小子挺聽話哈。”
“媽地,沒勁吶。”
“劉哥,他這是看不起你啊。”
“哼哼,那小子,讓你躺下了嗎?給老子站起來!”
刀疤臉冷笑一聲,吼道。
梁歡心裏正煩着,沒有搭理他。
“媽地,你他媽耳朵聾了!”
呼啦,所有人都從牀上站起來,氣勢洶洶的往下看着梁歡。
梁歡看了眼幾人,緩緩坐起來,道:“幹什麼?”
“幹什麼?劉哥要給你講講這號子裏的規矩!起來!”一個瘦猴道。
梁歡任着性子站起來,道:“說吧。”
“媽地,什麼態度?去牀頭那兒,站好了。”刀疤臉旁邊的一個大漢吼道。
梁歡苦笑一聲,走到大通鋪的對面。
他剛一走,蓋在上面的被子便被人拿走,然後墊在了中間牀鋪的牆根處。
“那是我的被子!”梁歡道。
“你的?他媽在這裏面,什麼東西都是劉哥的,哪他媽有你的東西!”大漢罵道。
刀疤臉很滿意,走過去坐在了被子上,舒服的盤起了腿。
“怎麼進來的啊?”刀疤臉跟縣官大老爺一樣,橫了吧唧的問道。
“金融案子。”梁歡看了眼刀疤臉道。
“嘿,瞧瞧人家,什麼叫文化人?這就是啊。一個偷錢的小毛賊,敢說自己是反了金融案子,這話聽上去,多氣派。”刀疤臉譏笑道。
“哈哈哈,劉哥這笑話真逗。”
梁歡懶得搭理他們。
“小子,我讓你長長見識,知道我是誰嗎?”刀疤臉道。
“我上哪兒知道去。”梁歡道。
“行,今兒你聽好了,老子就是城東劉勇,號稱殺遍天的劉閻王就是老子…”
“嚇死你了吧?哼哼,當年劉哥一把菜刀,從城東砍到城南,一路殺過去,佛擋殺佛,神擋殺神,如入無人之地!整個中州,沒人不知道劉閻王的大名。”一旁的瘦猴吐沫橫飛道。
“看見這道疤了嗎?這就是劉哥的光榮戰績。”刀疤臉旁邊的大漢補充道。
梁歡笑了下,點點頭。
“給這小子說說規矩。”刀疤臉道。
“我來。”
瘦猴站起來,衝梁歡勾勾手。
梁歡走了過去。
瘦猴一把扭住他的耳朵往上一提,陰狠道:“小子,我告訴你,在這裏劉哥就是皇帝,所有好喫好用的,都得給他留着。有什麼活,你得搶着幹。”
“每天晚上,都給老子把眼睜大了,把耳朵張開,劉哥要是渴了,你就去倒水。劉哥要是上廁所,尿桶直接拎過來,明白嗎?!”
“行,沒問題。”梁歡道。
刀疤臉悠然自得的躺下,背朝上。
梁歡冷笑一聲,脫鞋上牀,給刀疤臉揉背。
“嗯,小子,你挺聰明,比他們呀,少挨頓揍。好好表現,說不定我哪天就把你從地上調到牀上來睡。”刀疤臉哼唧道。
“行啊。”梁歡道。
號子裏的時光,過得無比漫長,梁歡手都累酸了,這狗日的才罷休。
所有人都睡了,梁歡回到了牆角放尿桶的地方。
被子也沒了,底下的褥子也被尿浸透了,完全沒法呆。
就在這時,鐘聲敲響了。
“大家好,新的一年到來了,在新的一年裏,我們希望你們能夠好好改造,早日迎接新生活…”
外面,傳來監獄的廣播聲。
一九八七年結束了!
梁歡感嘆無比,想不到他迎接一九八八年的地方,會是在監獄。
一九八七年啊,改革開放的第九個年頭。
這一年,有一個四十三歲的中年人到了特區。跟朋友湊了兩萬多塊錢,合夥開了個公司,從事代理香江那邊的程控電話機業務。
人到中年,心臟不好,還有嚴重的糖尿病,他對未來已經沒有太多的奢望,只要能夠溫飽就行了。
不敢有太多的奢望,源於他灰色的前半生。
家裏兄妹七個,牀鋪下面全是稻草,要三個人才能合蓋一牀被子,從小沒有穿過一件新衣服。到了月底,母親總是四處借錢,才能勉強活下去。
高中畢業前,他最大的理想是穿一次白襯衫,喫一個白麪饅頭。
就在一九八七年,命運將他的人生劈成了貧窮和興盛的兩端!
他開的這家公司名叫華爲!
這位中年人叫任正非!
也是這一年,有個走村串巷賣雪糕飲料的中年人開始了他的大佬之路。
這位中年人,長相普通,不善言辭。年輕時在海島曬過鹽,茶場裏燒過窯。
後來他得到了一個用於輔助孩子厭食的配方,開辦了一家公司,這家公司叫哇哈哈,這個中年人叫宗慶後!
同年,一個叫懷漢新的人,從雞和蛇的提取液中,製造了一種治療失眠和厭食的滋補液,併爲它設立了一個商標標示系統,叫太陽神口服液!
設計這個標示系統的,正是現在復星集團的董事長,郭廣昌。
懷漢新和宗慶後都搭上了營養液的快車道,在國內的市場上攻城略地,快速發展壯大。
這一年,廣州舉辦了第六屆全運會。健力寶的掌門人李經緯,砸了二百五十萬,戰勝了可口可樂,拿到了全運會的指定飲料的名號。
一九八七,後世的大佬們開始從卑微走向興盛,開始了他們傳奇的一生。而穿越而來的梁歡,正陷入一片迷茫,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如何。
熄燈了,號子裏鼾聲一片。
都睡着了。
黑暗中,梁歡的眼睛散發着光芒。他站起來,將牆角的尿桶倒掉,提着桶來到刀疤臉的旁邊,一絲猙獰閃過,然後狠狠地砸了下去!
“嘔吼,誰他媽敢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