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歡跟兩個姐夫說不到一塊去，下牀來幫母親的忙。
梁媽燒着柴火，小聲道：“歡子，你二姐一家也不容易，能過去的就過去，別太計較，權當幫幫他們了。”
“哎。”梁歡點頭答應。
就憑梁紅偷偷塞給自己一百塊錢，他也得幫這個姐姐。
喫午飯，大年初二，女婿上門得隆重招待。梁家的這倆女婿也很有貴客的架子，從上了牀就沒動過地方，全是一家人伺候着。
包強跟何振東一個德性，生怕自己帶來的那點東西虧了，玩命的喫，玩命的喝，何振東還在一旁巴結着，看得梁歡都不想呆了。
這一喫足足三個多小時，包強和何振東都喝得晃悠了纔算完。
半個小時後，梁媽催促幾人，道：“趕緊辦正事兒去吧，天都快黑了。”
包強和何振東這才下牀，打着酒嗝出門。
梁歡接過母親遞過來的東西，拿上車鑰匙跟着走出來。
“嗯哼，車、車呢，給我開、開門。”包強喝多了，吆喝道。
梁歡煩躁地白了眼對方。
“你哥喝多了。”梁紅過來架着包強，有些歉意道。
“誰喝多了，你眼瞎啊？”包強甩開手，訓斥道。
或許是無意，也或許是太過用力了，他的手剛好打在梁紅的臉上。
“啊~”梁紅叫了一聲。
梁歡火了，把東西一扔，抓住包強的衣領道：“怎麼還打人呢！”
“沒事、沒事，你哥不是故意的。”梁紅趕緊解釋。
包強嘿嘿笑着，道：“哎喲，老三，長本事了，打我？來、來，你打一個試試。”
“歡子，別犯渾，你打了你姐夫，你姐還怎麼回去。”梁媽過來分開二人道。
梁歡壓下心頭的怒火，按下車鑰匙，打開車門，然後撿起地上的東西，放在後備箱裏。
一回頭，包強和何振東在那裏跟車門較勁呢。
八十年代的桑塔納，車門把手和開關是分開的，把手裏面一個小機關，那個纔是開門的。
梁歡生怕兩人把車門把手給拽下來，趕緊過去把車門打開。
兩人跟狗熊一樣，一頭栽進去了。
梁歡也不管，關上門上車發動。
一家人在門口送行，梁歡倒車，駛出了衚衕，開出了村。
“嗯、哎喲，聽個歌，這上面不是能聽歌嘛，放一個。”何振東跟大爺一樣哼哼着命令道。
梁歡沒搭理他。
等車溫上來，他打開了暖風。
這輛桑塔納是高配，主副駕駛後面有出風口。
“哎、哎嘿，怎麼還熱乎了呢，妹夫，你尿了吧？”何振東道。
“你才尿了~”
“那怎麼這麼暖和呢。”
“興許是屁薰的。”
“我也沒放啊，也沒聞見臭味啊……”
梁歡聽得都笑了。
夏莊，就在梁家寨旁邊，兩個村子相距不過幾裏地，走着半小時就到。
進了夏莊，梁歡打聽了下韓超的家，開車就過去了。
到了地方，他看了眼韓超的家，跟普通人家沒啥區別，院牆是土坯的，三間小屋還好點，有點磚頭。
停好車，梁歡讓包強和何振東下車，並從後備箱裏把東西遞給他們。
梁歡坐進車裏，扶着方向盤安靜地等待着。
沒過多久，包強急匆匆跑出來，趴在車窗上道：“老三，等會兒咱們去縣城。”
去縣城？
梁歡看了眼天色，道：“這個點到縣城都黑天了，去那兒幹嘛？”
“今兒哥走運，韓棟韓總在縣城給他媽過生日，韓超也夠意思，咱們一起去給老太太祝壽，跟韓總認識認識。”包強喜道。
梁歡很不願意去，但看在梁紅的面子上，不耐道：“行吧。”
“等着。”包強興沖沖的回去了。
不多久，二人哈着腰，陪着一個年輕人走出來。
潔神現在的領導層大部分是年輕人。梁歡跟國企的做法不一樣，多任用年輕人，他沒那麼多臭毛病。
他看了眼那個年輕人，由於天有點黑了，他看不清對方的模樣，更想不起認不認識。
年輕人一看何振東和包強真是開桑塔納來的，也是很意外。
“包總，實力不錯啊。”韓超道。
“一般，一般。請。”包強去開車門。
梁歡生怕他再出醜，趕緊彎腰從裏面給他打開。
韓超坐進來，沒有注意梁歡，以爲他就是個開車的。
梁歡倒車掉頭，駛出夏莊村。
何振東坐在了副駕駛，回頭巴結着韓超。
“韓總，等見到韓棟韓總，一定多給美言幾句。”
“放心吧，我哥是個好說話的人。”韓超道。
“那就好、那就好。”
“韓總，現在茂城是你哥一個人說了算吧？”包強道。
“基本上是。過了年，姚總回不回來，不一定。如果他不回來，那茂城就是我哥說了算。哎呀，現在不一樣了，茂城的公司要往大了發展，姚總說了，要進行精細化加工。”
“生產線、設備全換新的，級別提高一倍，技術標準都得按照外商的要求來。”韓超道。
“也就是說，您哥哥的權力越來越大了？”
“當然。不過啊，有一點，以後是出口的東西了，對原材料上，要求也越來越嚴格了。”韓超道。
“嗨，嚴不嚴格，不都是韓總說了算嘛。”包強道。
“呵呵，那也是。”韓超笑道。
梁歡聽得眉頭緊皺。
一個多小時後，他們抵達了縣城，在一處酒店停了下來。
酒店外，已經停滿了自行車、摩托車，還有一輛白色的拉達和一輛紅色外地牌照的桑塔納轎車。
酒店門口，拉着一個橫幅‘祝賀韓總母親八十大壽’。
梁歡下了車，看了眼門口，抄手而立。
包強、韓超、何振東下車，韓超突然招呼梁歡，一起進去。
“不用了，我在這裏等會兒就行。”梁歡道。
“這不像回事兒。”韓超道。
“韓總讓你進去，你墨跡什麼！”包強訓斥道。
梁歡無奈，只得跟了進去。
進了門口，迎面就是一個收禮的桌子，兩個中年人在那裏登記。
包強、何振東到這時才明白，韓超爲啥要要他們來了。
隨禮！
登時，二人就慌了，光想着送點禮就行，沒想着還要隨份子啊。他們的兜比臉還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