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是我。我們合作，你跟我在一起，就能給你改變命運！”梁歡收起笑臉，正色道。
楊淮定可不相信，他很精明，他已經意識到自己可能被騙了。
“不相信？那好，你問個問題，看看我能不能回答你。”梁歡道。
楊淮定見梁歡沒完沒了了，道：“那你猜猜我兜裏有什麼，你要是說對了，我就信你。”
梁歡一愣，他以爲對方會問未來國庫券的發展趨勢呢。
這問題讓他怎麼回答！
楊淮定看了眼梁歡，撇嘴一笑，道：“儂個小癟三，還想騙我。”
梁歡被罵得很是難看，忽然，他想起曾經看過楊淮定的採訪，還有他本人的敘述。
今天如果是他第一次來諮詢國庫券交易的話，那他的兜裏應該裝着那東西！
他看向楊淮定的褲兜，不太自信道：“你的兜裏應該是一份人民日報。”
剎那間，楊淮定的臉慘白慘白的。
這是給嚇得。
他的兜裏，的確是一份人民日報。
梁歡見楊淮定臉色不對勁兒，立馬知道自己猜對了，笑道：“如果我沒算錯的話，你這份報紙上，還有關於國庫券異地交易的新聞。”
楊淮定的汗噌就下來，他想不承認，下意識的去摸兜裏的報紙。
“你最擔心的，是國庫券交易是否合法，報紙上說得是不是真的。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如果你不跟我合作，那這個政策就有可能不是真的。或者，需要多年印證以後才能實施。”
楊淮定看着梁歡，眉頭緊皺。
“如果你願意跟我合作，我保證你想什麼，就能得到什麼。現在國家已經開放了六個城市，自由交易國庫券，你也看見了，想試試對吧？”梁歡道。
楊淮定感覺自己快喘不上氣來了，他那點心思全被面前的這個年輕人看穿了。
“告訴你，這事兒可以辦。但你需要藉助一個有財力的人，幫助你踏過這一關。而我，就是那個有財力的人！”
“我們之間合作，我拿錢，收益五五分成。你只負責倒賣，就能拿一半的利潤，如何？”梁歡誠懇道。
不用自己拿錢，還能分一半的利潤，天下還有這好事兒？
“如果是賠了，那……”
“如果是賠了，全算我的。”梁歡道。
楊淮定眉頭緊皺，他開始懷疑，這麼好的事兒，爲什麼會落在自己身上。
梁歡知道，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想要讓對方信任自己，那是不可能的。於是他拿出名片遞給對方，道：“這是我的名片，想好了給我打電話。你可以打聽一下潔神公司，看看有沒有這家公司。”
“我住在上江飯店，想好了，隨時來找我。”
楊淮定接過名片看了眼，點頭道：“好伐，我會去找你的。”
“我等你。”梁歡點頭一笑，轉身出了營業廳。
楊淮定看着梁歡的背影，眼睛裏滿是疑惑。他看看手裏的名片，想了下，出門去找了個公用電話。
“梁總，有好消息？”方傑見梁歡笑眯眯地出來，問道。
梁歡笑着搖頭，道：“我碰見個財神爺。”
“啊？”
“沒事，上車，走，去跟當地的經銷商談談。”
方傑帶着梁歡來到一個大型的批發交易市場，這裏面有一個區最大的經銷商，手裏掌控着一個區的銷售網絡。
八八年，上江一個區的消費能力，就能頂偏遠地區的一個省。
這個年代的上江，雖然不是改革開放的前沿陣地，但上江人的精明和金融意識，已經跟特區那邊接軌了，物價並軌之初，這裏的供銷單位，國營百貨之類的，就已經退居二線了。
現在掌控市場的，基本上都是私營業主。
這就是南方和北方的不同。
北方像河東省，還是半經濟半計劃的年代。再往裏走，計劃經濟依然是主角。
由於物價上漲，批發市場裏面很是火爆。各個門頭前，都堆滿了貨物。人力三輪車穿梭其中，好不熱鬧。
在方傑的引領下，梁歡來到一個叫東華商貿公司的門前。
相較於其他商戶，這個東華商貿的門頭就大多了，十幾間門頭房，從外面看去，很是壯觀。裏面，貨架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日用品，以及批發價格等等。
梁歡注意到，這裏面基本上都是上江當地的產品。
走進屋裏，裏面跟外面一樣忙，沒有插腳的地方。
“王經理，你們隋總在嗎？”方傑問一箇中年婦女。
“儂咋個又來啦！哎呀，告訴你多少次伐，我們不要你們家的貨。”中年婦女不耐煩道。
“呵呵，再談談嘛。我們公司的老總都來了，見個面總可以吧。”方傑不在意中年婦女的態度，依然笑道。
中年婦女眼皮一翻，看了眼梁歡。
梁歡點頭一笑。
“哎喲，白白淨淨滴，跟個小白臉一樣，這就是你們老總啦？”中年婦女道。
嘿，怎麼還人身攻擊了。
梁歡很是鬱悶。
“對。您給通知一聲？”方傑堆笑道。
“等着啦，麻煩！”中年婦女說着，擡腳邁過一個箱子，走到鐵製的樓梯上，咚咚的跑上去了。
不多久，她在樓梯上露頭喊道：“好啦，上來吧。”
方傑大喜，道：“梁總，請。”
梁歡點頭，扶着扶手，小心的順着樓梯上去了。
二樓，是一個臨時改的倉庫，裏面雜亂不堪，還有濃重的日化品香精的味道。
樓上的面積，比樓下還要大，只不過，堆滿了貨物，只留了一個可以走人的小路。由於窗戶被遮擋了，裏面挺黑，跟地道戰一樣。
早期幹批發的都是這樣。數十年後，大家都混好了，開始科學管理，面貌上有了較大改進。
前面，一個亮着燈的小屋，中年婦女一指道：“去吧，我們隋總就在裏面。”
梁歡點頭謝過，到了門前敲敲門。
“請進！”
清亮、利索的聲音傳來，令梁歡有些驚訝。
是個女的呀。
“您好。”梁歡走了進去，擡頭一看。
雜亂的辦公桌後，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女人穿着得體的西裝，一手拿着筆，一手按在計算器上。金絲眼鏡後面，一雙稍顯不耐煩的美目，正盯着他。
“隋總，您好，我是潔神公司的總經理梁歡。”梁歡禮貌地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