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楊總有些頹廢的嘆口氣，忽然奇道：“你認識梁歡？”
“對。”顧總不想解釋，追問道：“後來呢？”
“你猜。”楊總帶着怪異的笑容問道。
顧總楊志堅神色異樣，急道：“我上哪兒猜去，快說。”
楊志堅無奈一笑，道：“我是第一次見這麼狂的人，那個梁總，不僅拒絕了寶潔公司一億美元的收購意向，還差點跟亨特總監打起來。”
“一億美元？！”顧總不可思議道。
“對，就是一億美金。這個價，可不低。我們調查過潔神，它的銷售情況很好，但是股份制的。以梁歡個人來講，他想要賺到這些錢，至少要十年以上。老顧，咱們都知道，誰能保證十年後怎麼樣。”楊志堅感嘆道。
顧總仿若未聞，一億美元給他的衝擊太強烈了，他不明白梁歡爲什麼不同意。
“寶潔那邊就這麼算了？”他道。
“哼哼。”
楊志堅一笑，道：“怎麼可能算了。亨特已經將潔神的情況反應給了廣州那邊，亞細亞大區域總裁也知道了，對出現這麼一個公司也感到好奇，準備過來看看。”
“如果潔神真的符合寶潔的胃口，呵呵，恐怕那個梁歡，想不合資都不行。寶潔，那是真有錢，錢多到無法想象。”
顧總心裏極爲震撼，他沒想到，在寶潔的眼裏，潔神的重要性比熊貓還要高。
“那熊貓呢？”他追問道。
“嗨，今兒你不看見了嗎，亨特基本沒有發表意見，就代表着沒啥興趣。”
楊志堅頓了頓，道：“我就納悶了，合資是多好的一件事，那個梁歡爲什麼不同意呢。”
“你不說要收購嗎，怎麼又成了合資？”
“收購是指潔神公司，梁歡不答應。那一億美金，是單獨給梁歡的，他也不答應。後來亨特提出合資合作，那小子也不答應，而且說話還挺衝。”楊志堅道。
“呵呵~”顧總跟梁歡接觸過幾次，多少知道點性格，聽到這裏，不由得笑了。
“老顧，你說多少公司都在盼着合資，還是一頂一的大企業。梁歡還是太年輕了，總覺得自己幹出點事業來，誰也看不上了。他不知道自己拒絕的是什麼，等將來明白，後悔也晚了！”楊志堅道。
顧總笑笑沒有說話。通過這一件事兒，也讓他很是感慨。在這個年代，能有堅守的人不多，能扛得住誘惑的人也不多，梁歡年紀輕輕，就能有這種抱負，將來如果成事，那必定是非同凡響。
停了會兒，他道：“我跟梁歡接觸過，這個年輕人可不是腦子一熱的那種，他是很有野心的。而且眼界很寬，跟一般人很不一樣。”
“或許吧。”
楊志堅不想再談論梁歡，感慨道：“我這次回來，是抱着報仇的心來的。田華那個狗日的，隻手遮天慣了，要是合資成功，我第一個收拾的就是他。”
顧總笑笑，沒有發表意見。
楊志堅已經離開了，他說一些田華的話，無所謂。自己還在熊貓呢，要是嘴風不嚴，那傳出去就要命了。
“對了，老顧，還打算在熊貓幹下去？有什麼意思！成天伺候田華，你還沒夠？”楊志堅道。
“趁早啊，一起出來吧。去南方那邊看看，像你我這種國企出來的，有管理經驗的，很受歡迎。實在不行，我跟寶潔的人商量一下，你也來。”楊志堅道。
去寶潔？
顧總還真有點動心。
“你知道我現在一個月多少嗎？”楊志堅道。
“這可不好猜。”顧總笑道。
楊志堅伸出一根手指。
“一千，可以啊。”
“是美金！現在寶潔剛開展業務，給的都是外匯。”楊志堅道。
顧總喫驚不已，一千美金，可就是三千多人民幣啊。
“我一個月發一千美金，然後去香江那邊做兌換，能達到四千到五千人民幣。老顧，這是你幾年的收入？”
顧總已經很尷尬了，但爲了面子，裝得很是無奈道：“比不上你啊。”
“你就是太老實了，到了這個年紀，再不瘋狂一把，我們就老了！”楊志堅道。
“呵呵~”顧總沒發表意見。
兩天之後，龍興市。
一輛嶄新的大奔停在了一處荒涼的廠房門口。車門打開，梁歡下車打量了眼這個地方。
梁歡已經換車了，那輛普桑，方傑他們經常用，又是手動擋的，開着太累了。
那輛皇冠，前前後後撞了好幾次，上次又撞了幾個人，他覺得不吉利，也不方便帶到上江來。
正巧，給郭世佳配的大奔到港了，梁歡就定了兩臺，一臺送去了河東省，這一臺直接送來了上江，掛的是滬牌。
這輛大奔，在某種程度上，已經和二十一世紀有點接軌了，定速巡航、小電視、車載電話等等之類的都有。
當然，定速巡航之類的都是手動的。小電視就是一個幾英寸的老式小彩電。
眼前的這個廠子，就是顧總提到過的龍興牙膏廠。面積很大，大門已經鏽跡斑斑，門口和院裏滿是枯黃的野草，野草下，覆蓋着一層嫩綠色，那是剛長出來的野草。
梁歡來到門口，往裏看了眼。
廠子很大，內部格局上，顯然是這個時代最新的產物，庫房、車間、辦公室等等，典型地前店後廠設計。
車間的大門緊閉，看不清裏面是什麼模樣。大門左側，就是一棟四層的小樓，小樓裝修很漂亮，門前掛着好幾個牌子。
龍興市國資委。
龍興市教育基地。
龍興市招商引資辦公室。
看到這些，梁歡笑了，這是倒了好幾手，也沒倒出去啊。
來這裏之前，他已經通過房管局的領導，聯繫到了許少雄。
就是那個管理這個廠子的主任。
但他沒通知對方，而是先來這裏查看。看了一會兒，他決定去附近走走，問問這裏的情況，心裏好有數兒。
鎖好車，他抄手走在大街上。
不得不說，這個季節，北方還有點冷，南方這邊已經有夏天的感覺了。
幾個老頭在小賣部門口閒聊，梁歡走了過去，道：“大爺，聊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