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書記的話很含蓄，並沒有強迫他跟寶潔合作，但仍然希望他能夠爲當地經濟着想，對省裏的做法要包容和理解。
如果不是知道合資沒有出路，憑和梁書記的情誼，梁歡可以立刻答應梁書記馬上合資，爲省裏減輕負擔，爲本省經濟做出一點貢獻。
但事實擺在那裏，寶潔想要的並不是潔神，而是掃清一個障礙。
“行了，咱們爺倆也算有交情了，新時代屬於你們年輕人，不該給你們增加負擔的。等我上任後理清地方政務，一定來投資。”梁書記拍着梁歡的肩膀笑道。
梁歡聽得很難受，梁書記說得是爺倆，這個稱呼已經把他當孩子看了。進入省城雖然只有七八個月，如果沒有梁書記，建廠、融資，所有的事都不可能完成，更沒有當今的潔神。
下了車，梁歡送梁書記到送行的車門旁，梁書記回身笑笑，道：“加油，我會一直關注你的。”
梁歡眼眶泛紅，抿嘴強笑着點頭。
“走了。”梁書記打開車門，上了車。
“保重，梁書記。”梁歡哽咽道。
梁書記彷彿也被感染了，微笑着點頭，神情有些激動。
車輛起步，漸行漸遠。梁歡仍然站在原地，看着梁書記的車發呆。
車窗上，梁書記回頭看過來，用力地揮手。
車輛越來越遠，直到消失在公路的盡頭。
梁歡有種想哭的衝動，他感覺自己失去的不僅僅是一份支持，還有父輩般的關懷。
佇立許久，他回身上車，開車回到了公司。
公司裏，省裏的敦促組又來了一批人，正在找他進行談話。
“梁總，我聽說咱們進行了股東擴大會議，香江那邊的一個公司要加入進來，是嗎？”
“對。”梁歡面無表情的點頭道。
“在這個關頭，是不是先停一下？等和寶潔公司合資的事兒，定下來再說？”
“跟兆輝國際公司合作的事兒，我們在和寶潔洽談合資之前，就已經提上日程的。”梁歡道。
同他談話的領導眉頭緊皺，道：“梁總！不要跟我打馬虎眼。你們跟寶潔合作，那就用不着到外面找股東拉錢了。有這樣國際化平臺的大公司給你們做後盾，發展起來是不需要藉助外力的。”
“你是在捨近求遠，捨本逐末，你知道嗎！”
領導的聲音很是嚴肅，但梁歡的反應，跟夢遊一樣，眼睛半睜着看向地面，機械般點着頭。好像聽進去了，又好像沒聽見。
領導氣得不輕，還拿梁歡沒什麼辦法。
梁歡其實比領導更煩躁。梁書記的離開，敦促組的入駐，都讓他感到壓力巨大，束手束腳。
如果不是因爲梁書記剛剛離開，那他現在可以徹底不裝了。
明確的告訴領導，潔神不會跟寶潔進行合作！
但現在不敢說。
因爲梁書記臨走的時候，單獨跟他談了。
如果現在他不裝了，那免不了讓人懷疑，梁書記跟他談了什麼。
領導的耐力也是強，忍耐許久之後，又開始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跟他談話。
見不起效，這個領導說完了，另一個領導接着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劉嵐進來道：“梁總，兆輝國際的代表，歐陽健先生來了，您是不是……”
說完，她用眼神瞄了下正在跟梁歡談話的領導。
領導們聽後，沉悶的吐口氣，道：“梁總，您先處理公司的事兒，回來咱們再說。但是，該做什麼一定要想好了。”
梁歡如蒙大赦，笑着點頭起身。
來到辦公室外，他皺眉道：“怎麼現在纔來找我？”
“您知足吧。這是兆輝國際的代表來了，要不然我都見不到您。”劉嵐咧着小嘴兒道。
“嗯，行。嗚呼~”
梁歡整理了下西裝，緩口氣，腳步輕鬆地前往會客室。
會客室內，六個身穿米色西裝的男女已經站起來了。
這是梁歡第一次見到兆輝國際的人！
爲首的一位中年人，身材保持得非常不錯，留着偏分，戴着金絲眼鏡，文質彬彬的很有氣質，猛一看，跟鄭少秋有一拼。
他的身後，是一位身材高挑、幹練中帶着一絲嫵媚的美女。美女眉眼含笑，站在中年人身側，其他人，則站在中年人身後。
“這位是我們潔神控股公司的董事長梁歡梁總，梁總，這位是兆輝國際公司的歐陽健歐總。”劉嵐緊走幾步，側身站立微微彎腰介紹道。
“您好，歐總，昨天沒有親自去機場接您，實在是抱歉，見諒。”梁歡從容上前，握手笑道。
這幾天，梁書記離任，領導談話，他實在是抽不出時間接機，就把這件事兒交給了郭世佳。
“沒有啦，梁總客氣。我們來之前，李董事長交代過，說您是他非常欣賞的年輕人，讓我們多多配合您。”歐陽健操着一口粵普笑道。
“感謝、感謝！都是李董事長擡舉我。”梁歡道。
“梁董事長，我是歐總的祕書，林恩娜。您可以稱呼我林小姐，接下來，我爲您介紹我們公司的隨行人員。”歐總的祕書林小姐甜甜道。
梁歡一愣，跟林小姐握手，笑道：“謝謝。很高興再次跟林小姐合作。”
林恩娜聽後看了眼梁歡，嘴角露出誘人的笑，道：“您過獎了，這位是我們的財務總監，何家歡何總監……”
“您好，何總監。”
“這位是行政總監王偉超王總監。”
“您好，王總監。”
梁歡一一握手。
劉嵐看着林恩娜窈窕優美的背影，感覺對方就是個狐狸精，說話都帶勾人的。梁總也是，一點抵抗能力都沒有，喜眉笑眼的，跟沒見過女人一樣，可惡！
其實梁歡笑，跟劉嵐猜得完全不是一碼事兒。
他聽到林恩娜的聲音時，第一個反應是熟悉，好像在哪兒聽到過。緊跟着，他便想起了坑羅洪成時，那個跟自己聯繫過的肖月嬋，肖小姐！
這倆人的聲線一模一樣。
隨即，他就明白了，眼前這位林小姐，很可能就是上次通過話的肖月嬋。
上次是洗錢，這種事兒，不用真名也是理所當然的。
剛纔他故意對林小姐說再次合作，對方沒有反駁，而是默認了，就證明他猜得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