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你倒是像來打聽市場的。”店夥計看了眼梁歡，撇嘴道。
“哈哈哈，你眼神很準，謝謝，再見。”梁歡笑着從批發部裏走出來。
“頂你個肺啊，耽誤老子這麼長時間。”夥計罵罵咧咧的繼續忙自己的事兒。
梁歡又走訪了幾個比較大的商戶，跟對方的老闆聊了聊。
具體情況跟之前店夥計說得差不多，潔神洗髮水的銷售情況，跟廣州肥皂廠的潔花，以及廣州輕工日化二廠的‘蓮花’洗髮精是相持平的一個狀態。
基本上用潔神的，是當下的年輕人居多，老年人還是習慣了‘潔花’‘蓮花’兩款老產品的洗髮精味道和效果。
簡單來看，好像潔神並沒有沾到什麼好處，也並沒有威脅到當地品牌，但實際情況呢？
實際情況是，潔神旗下的洗髮水售價，是‘潔花’‘蓮花’的四倍！
前面兩款產品售價只有三塊多。而潔神旗下的洗髮水，售價從十六到十九，當下來說，非常貴！
而這麼貴的價格下，還能佔據當地一半左右的市場，已經是一個奇蹟了。
雖然只佔據了一半的市場，但銷售額可是‘潔花’的四倍。
不過，在梁歡看來，這還不夠。
市場還要繼續下探，從縣到鎮，從鎮到村。
這麼貴的價格，如何下探？
簡單，用飄柔和海飛絲的旅行裝，割裂當地品牌的農村市場！
旅行裝，就是二十一世紀，一些小酒店裏袋裝的洗髮水。這玩意兒八十年代沒有，一袋批發價幾毛錢，終端賣一塊，能賺好幾毛。
在當下，這不能叫旅行裝，而是體驗裝，價錢不貴，還能讓下游的消費者體驗到新時代洗髮水的魅力，培養潛在的消費羣體。
這些都不是梁歡所擔心的，他擔心的是沙宣作爲寶潔旗下高品牌的設定，投放市場後，會有什麼樣的衝擊效果。
剛纔跟幾個批發市場的老闆聊的時候，凡是銷售‘潔花’洗潔精的代理商，都接到了寶潔新產品發佈會的邀約。
這說明，寶潔已經在用‘潔花’的銷售渠道，來推沙宣等洗髮水了。
按照寶潔的德性，推廣之前的預案，它一定是做好了的。是全國性推廣，還是局域性的試推廣，他就不知道了。
剛纔，他跟一個姓曾的老闆說好了，等到寶潔新產品發佈會的時候，帶自己一起去，看看寶潔方面會說什麼。
如果寶潔進行全國性的推廣，那對潔神來說，將會是第一次和合資的遭遇戰！
能不能勝，梁歡心裏也沒底。畢竟，上一世他就沒打贏過合資。
從批發市場出來，梁歡回到車裏，用手提電話打給郭世佳，讓他命令全國各地的銷售總經理，調查‘潔花’的代理商，看看對方有沒有接到寶潔新產品上市的消息。
廣州這邊除外！
潔花跟熊貓一樣，也是早早地走向了全國，在國內有銷售機構的。
除了洗髮水，洗衣粉方面，已經不是什麼高科技產品了。在去年潔神宣佈國產第一種洗衣粉上市之後，全國幾個大型的日化公司，相繼推出了自己的洗衣粉。
金盛安在敗給梁歡之後，出於報復心理，將手裏的洗衣粉配方，賣給了國內的幾個日化企業，導致了僅僅半年，洗衣粉如雨後春筍般涌現出來。
這也導致了潔神在走向全國之後，洗衣粉的質量雖好，但受到當地企業的阻擊，進展有些緩慢。
潔神旗下的洗衣粉、透明皁等低端的日化產品，雖然進度慢，但好在有一個高知名度，高質量的保證，穩中求進，一直是上升姿態。
掛斷電話，梁歡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兒，問劉嵐：“劉嵐，宋志平也是你們金牛的吧？”
“對。”劉嵐點點頭，道：“原來是寧晉縣的銷售科長，咱們成立潔神控股的時候，從金牛跳槽跟過來的。”
“你對他了解多少？他有什麼喜好？比如女人、賭錢方面。”梁歡道。
劉嵐皺眉仔細想了下，道：“不太瞭解。李鳳和在的時候，他倒是經常陪着打牌。”
“白手還是有賭注的？”
“有賭注。那時候，李鳳和一手遮天，下面人陪着打牌，就是給李鳳和送錢，您問這個幹嘛？”劉嵐道。
梁歡嘆了口氣，道：“你知道人在這裏，最怕什麼嗎？”
“什麼呀？”
“女人和賭錢！”梁歡看着窗外道。
劉嵐感覺不到其中的利害，撇撇嘴。
大部分人的一生，所獲取的財富都是有限的。極少數的人，能將有限的財富轉化爲無限，這些人都在福布斯排行榜上。
當你的財富，或者說得到意外地財富，卻沒有相等的知識去運用，還有點小癖好的時候，那你終將會被社會上的花花綠綠所收割。
梁歡想起小時候，供銷社家屬院裏的玩伴，長大之後隨着熱潮南下，再回來的時候，已經是皮短裙，高跟鞋，還有當時極少見，能推着走的小皮箱。
那幾年，雖然家屬院裏對她的傳言都不曾停過，都是最惡毒的。但她依然是家屬院裏最風光的。在父母和他們同事都下崗，爲一口飯四處奔波的時候，她的父母依然穿金戴銀，生活不愁。
無論是哪個年代，笑貧不笑娼，歷來如此。
但也只是維持了幾年。
當青春不在，梁歡這批人大學畢業，開始在社會上奮起拼搏的時候，那兒時耀眼的玩伴，卻失去了所有光彩，依偎在老房子的門框上曬起了太陽。
父母早已遠去，只剩一個老女人和漆黑的房屋，孤獨終老。
梁歡之所以問劉嵐，宋志平有什麼喜好，就是擔心這傢伙在這邊的環境下，又守着一大堆財富，動了歪腦筋。
要知道，廣州辦事處，是一級辦事處，它和總公司那邊，是一季度一對賬，帳平了之後，資金纔會打進總公司的公戶之中。
昨天，他看了所有臺賬，資金的臺賬沒有問題，但他並不知道廣州辦事處的公戶上的資金是否跟資金臺賬對的起來。
宋志平給他看了所有賬目，但不包括公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