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令他很失望，金隅南並沒有說謊，寶潔收購了所有表面活性劑的商家，連他們的外匯配額一併拿走了。
這些外匯配額，還會以競拍的方式，對外進行拍賣。
梁歡緊皺眉頭，吐口氣，暗道這回慘了，要是參加拍賣，外匯配額的成本可就大多了。
隨即，他又打電話，詢問了特區那邊，有沒有代理外匯配額的公司。
這回倒是問到了，有，但外匯配額的額度很低，都是些十萬八萬的，而且手續費相當昂貴。
就在梁歡感覺棘手的時候，金隅南主動打電話來了，告訴梁歡，他已經找到關係，開始申請辦理外匯配額的事兒。
這讓梁歡有些沒想到，他以爲老金那三家工廠價格沒談成，不給辦了呢。
金隅南表示，等正式批文下來，會通知梁歡，梁歡這邊需要準備一個新公司，選定進出口的業務，還要有相關的資質證明就可以了。
“謝謝金總，等過幾天，咱們把那三家工廠的事兒一起了了。”梁歡道。
“可以，等有消息我通知你。”金隅南很是平淡道。
掛斷電話，梁歡着實鬆口氣。
他沒想到老金還真辦實事哈。
“梁總，人都來了，您要過去親自面試嗎？”劉嵐推門進來道。
“嗯，去看看。”梁歡起身，整理了下衣服，跟着劉嵐下樓。
樓下，已經來了很多應聘的人。
這個時期的廣州，雖然還沒到下海最熱的那段時間，但已經有很多來這裏討生活的人。
九零年之後，這裏將變成一塊熱土，每一條小巷的牆上，都會貼滿招聘廣告，而廣告的前面，也總是站滿了張望的人。
宋志平和趙副總站在二樓的窗戶上，看着前來應聘的人，不由得撇嘴冷笑。
來的都些泥腿子，一個個尖嘴猴腮，憑這些人就想取代我們？
開玩笑！
梁歡跟宋志平的感覺是一樣的。
天吶，來得這些人，不說面相，起碼得有個精氣神吧？
一個個瘦猴一樣，倒揹着手，斜着肩膀站着，衣衫襤褸，兩眼空洞無神。
“這些都是高中畢業的？”梁歡忍不住回頭問劉嵐。
劉嵐點點頭，道：“都有高中畢業證，我看過。”
梁歡不相信，這年頭高中畢業可跟大專差不多，這羣人怎麼看怎麼不像。
“大家好，我是潔神的總經理梁歡。”他上前笑着打招呼。
“老闆好！”
啪啪啪~
一個精瘦，留着長分頭的小夥子，在人羣后用力地拍手。
梁歡踮起腳看了眼，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跟這小夥子形成反差的，是剩下的人。
有的還是木然的模樣，有的則靦腆地笑，有的則在竊竊私語，彷彿在笑話剛纔那個小夥子。
“我們潔神都聽過吧？”梁歡繼續道。
一羣人嘿嘿笑着，算是答覆了。
梁歡算是服了，這羣人能幹的，也就是進工廠打螺絲了。
“我們這次主要招聘的是銷售人員。學歷和經驗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臉皮要厚，爲達目的要不擇手段。”
“下面，咱們做一個簡單的測試，過了這個測試，你就可以入職我們潔神公司。”
別說過萬，梁歡說一百五的時候，下面這羣人的眼神就不一樣了，個個放光啊。
“這個測試很簡單。”
梁歡說着，從兜裏掏出一枚硬幣，拿在手裏道：“我這裏有一枚一元的硬幣，我的考題是，如何把這枚硬幣，高於它本身的價值賣給我，明白嗎？”
此話一出，下面的人全懵了。
梁歡服了，就這腦袋瓜也敢來應聘。
“跟你們簡單解釋一下，一元的硬幣就是成本，高於這個成本纔有利潤。企業是爲什麼建立的？利潤！所以，我要求你們用各種方法，將這枚一元的硬幣，高價賣給我，明白了嗎？”
這回下面的人終於有了迴應。
一個個似懂非懂的點頭。
梁歡感嘆不已，死馬當活馬醫吧，說不定這裏面就有人才呢。
“好了，給大家十分鐘的時間準備，然後開始。”
說完，他看了看錶，然後背起手在門樓下來回走動。
在等待的這期間，有些人知難而退了，自己悄無聲息的就走了。
梁歡也不阻攔。
十分鐘時間到了，場上還剩幾十個人。
“你先來吧。”
梁歡隨手指了指人羣最靠前的一個小夥子。
那小夥子也不知道幾天沒喫飯了，鬍子都沒刮，膽怯的走上前來，拿過樑歡手裏的硬幣，想了想，噗通一下就給梁歡跪下了。
“大老闆，可憐可憐我吧，我這有一塊錢……”
“滾！我要的是銷售人員，不是乞丐！”梁歡火道。
“哎。”那人也真聽話，站起來麻溜走了，還把梁歡的一塊錢給順走了。
樓上，宋志平看得哈哈大笑。
“下一個！”
一個精神小夥走過來，從梁歡手裏接過另一枚硬幣，吭哧好半天才道：“老闆，您看這枚硬幣，它的做工……”
“下一個！”梁歡不等他說完，閉眼喊道。
跟老子討論硬幣的做工？
國家銀行發行的，還用得着你來說？
連續刷掉了十幾個人，一些還抱着希望的人一看，也跟着知趣的走了。
門前的空地上，只剩下了一個人。
就是開始那個喊老闆好的小夥子。
梁歡眉頭一挑，招手讓他上來。
小夥子穿得很樸素，一件白襯衣，下面一條黑褲子，還穿了雙黑皮鞋。
梁歡打量了他一眼，雖然穿得像那麼回事兒，但明顯衣服是借來的，襯衫大，褲子長，鞋看着也不合腳。
這都無所謂。
“開始吧。”
小夥子接過一元硬幣，放在手裏仔細看了看，道：“老闆，這是一枚一九八零年的硬幣，您看這枚硬幣的光亮程度，是不是很新？”
梁歡看了眼小夥子，笑着點點頭。
“這說明它的流通時間不長。而且它是八零年出的，也就是第一批發行的硬幣。以它的成色和發行年份，很有收藏價值和升值空間，如果您喜歡的話，我只賣給您兩元，您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