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總是難過的，曼麗強笑着拿起丫丫的小手，道：“丫丫，給爸爸再見。”
“爸爸再見。”丫丫嗓子沙啞道。
梁歡笑着親親丫丫臉蛋，在曼麗耳邊低聲道：“等我幾年，忙完了我就回來陪你。”
曼麗點點頭。
“媽，我走了。”梁歡對丫丫奶奶道。
“哎，路上慢點。”丫丫奶奶也有些傷感道。
“梁總，放心，梁夫人和阿姨有我呢。”顧總在一旁道。
梁歡點點頭，接過從曼麗手裏遞過來的提包，上車動身了。
普桑啓動，漸行漸遠。
曼麗不自覺地邁着腳步跟隨。
“曼麗呀，走遠了。”丫丫奶奶道。
曼麗這才停下來。
“唉，這人不成事的時候啊，你盼着他忙起來，成點事兒，讓大家都高看一眼。這真忙起來了，又有點受不了。人吶，都是這樣的。梁歡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梁歡了，他有心讓你等，你就等吧。等他忙完了，等他累了，他就回來了。”丫丫奶奶唏噓着勸慰道。
曼麗忍下呼之欲出的淚水，點點頭，抱着丫丫回屋了。
半個多小時後，梁歡抵達了機場，顧總送到登機口，先行回去了。
這也就是八十年代末，要放在二十一世紀，至少兩個小時才能到。
進了候機室，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看着曼麗給準備一提包的東西，有些睹物思人。他嘆口氣，拿出顧總買的報紙，攤開看起來。
“媽媽，你看快，飛機上有字哎。”
巨大的玻璃窗前，一個穿揹帶褲、豎紋襯衫的小男孩兒，拉着媽媽地手喊道。
“是呀，第一次看見飛機上有廣告。”男孩的媽媽也是驚奇道。
“媽媽，那是什麼字？”
“潔神。”
正在看報紙的梁歡下意識的擡起頭，看向前方。
一個穿着洋氣的小男兒，踮腳看向窗外，一名身穿米色高檔連衣裙，燙着短髮，戴着火紅色大耳環，身材高挑纖細的年輕媽媽正拉着小正太的手。
女人的背影很好看，是那種看一眼，便令人遐想無限的那種。
“潔神是什麼呀？”男孩搖晃着媽媽地手道。
“是做日用品的。媽媽用的洗髮水，香皂都是潔神的。”年輕媽媽彎腰，跟兒子解釋道。
梁歡聽後，不由得笑起來。
沒有比遇上自己忠實用戶再令人高興的了，而且，看女士的穿着打扮，就是上流人士。潔神能得到她們的認可，說明使用效果非常不錯。
他提起包走了過去，看了眼玻璃窗外的飛機，一家新式的波音客機，也是波音公司唯一的一架新機。機體外面，噴塗着潔神的廣告，還有潔神的商標。
這個機體廣告，他在安興國給的文案裏看到過，也見過整體照片，但跟實物對比起來，還是有些差距的。
實物更加的具有新鮮感、衝擊感。
“您覺得這廣告怎麼樣？”梁歡笑問身旁帶孩子的女士。
女士戴着大大的墨鏡，墨鏡下，是一張誘人的火焰紅脣。她看了眼穿戴高檔的梁歡，又看了眼他手上很不搭的破舊提包，眉頭緊皺，警惕地點頭道：“不錯。”
女子微微有些不悅，她覺得自己的態度，應該讓眼前這個男人知道進退了，便隨口道：“是嗎，寶寶，咱們去那邊坐。”說着，牽着小男孩兒走了。
梁歡眨眨眼，才意識到自己因爲第一次見到潔神的飛機廣告，太想與人分享，以至於失禮了。
他看了眼那對母子，想過去解釋一下，但想起女人那態度，隨即打消了這個念頭。
人家避之不及，過去幹嘛。
回過身，看着窗外噴塗着潔神廣告的大飛機，越看越興奮，上輩子沒完成的事兒，這輩子辦到了。
用手機拍個照片慶祝一下！
他放下提包，就去掏褲兜。褲兜沒有，又去掏上衣兜。然後自嘲的發現，這是八十年代末啊，哪來的手機。
“唉，有相機就好了。”他可惜道。
不多久，開始檢票了，梁歡提着包去排隊，那對母子則跟在後面。
到了機艙口，空姐彎腰一笑，道：“梁總，歡迎您。”
梁歡一愣，笑道：“你認識我？”
“不認識，我們只見過您的照片，陳總交代過，您的潔神是我們公司重要的合作伙伴，要給您最好的服務。”空姐禮貌的笑道。
此時，那對母子正在梁歡身後。女人聽後不可置信的看向梁歡的背影，隨即，嘴角掠過一絲笑意。
梁歡想不到陳國勝如此客氣，點頭道：“替我謝謝陳總。”
“您這邊請。”
“謝謝。”
這一次，梁歡坐的是頭等艙。
放好行李，他坐下來拿出報紙準備繼續看。
“請讓一下。”
梁歡擡頭一看，是剛纔的那對母子。他連忙起身，道：“抱歉，請。”
八十年代末的飛機頭等艙，就是兩個比較寬大的座位而已，就跟現在動車商務艙一樣。
“謝謝。”女人抱着兒子坐在了裏側。
梁歡重新坐回來，繼續看報紙。
“你是潔神公司的？”女人忽然問道。
梁歡愣了下，暗道自己剛纔不說過了嗎？
“對。”基於禮貌，他點頭道。
“潔神最近發展勢頭不錯，您在潔神是做什麼的？”女人問道。
梁歡納悶了，上機前對自己愛答不理，現在怎麼熱情起來了？
“區域銷售。”
“是嗎。”女人微微擡起頭，拖着長腔道。
梁歡點頭一笑，低頭看報紙。
“你好，我叫餘歡。”女人摘下墨鏡，伸過一隻纖纖玉手道。
梁歡伸手在其指尖點了下，道：“我是梁歡。”
“梁歡？我記得潔神的董事長也叫梁歡，不會是您吧？”餘歡笑道。
梁歡猶豫了下，最終點頭道：“對，是我，您怎麼知道我的？”
這是上江，不是河東省，更不是琴島，一個年輕的母親認識他，的確是個稀罕事兒。
“真的是您啊，梁總，早就聽說您的大名了。”餘歡嬌豔的臉龐上立刻浮現出跟之前不一樣的笑臉。
“謝謝。您也去廣州？”爲了不顯得尷尬，梁歡隨口問道。
“不，我是去香江，我是做進出口貿易的。”餘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