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老了,不中用了。”李兆輝無奈笑道。
梁歡心情分外沉重,畢竟,半個月之前的李兆輝,像一座矗立的神像,只可遠觀不可靠近。如今的他,失去了所有光彩,與常人~還不如一個常人。
落差太大了。
“我都聽說了。”梁歡聲音沉重道。
李兆輝點點頭,停頓了一會兒,道:“靚仔,我想讓你成爲兆輝公司的監事,幫我搭理董事會的一切。”
梁歡聽完心頭一沉,李兆輝的這個要求,他想過,但真面對的時候,他猶豫了。
他知道,李兆輝是要報仇。
這樣的仇恨,是個人都忍不了。
但~
那是李超人啊。
雖然在來的時候,他豪言壯志,根本看不起對方。但真正面對對方的時候,他知道對方有多厲害。
躲過了股災,躲過了九七的金融危機,產業遍佈國內國外,這都不是偶然的。
李超人跟其他富豪不同的一點,那就是非常謹慎。在追逐利潤的同時,他還有另一雙眼睛,注視着周圍的危險。
面對這樣一個幾乎沒有破綻、聰明絕頂的對手,他根本就沒有把握。
可李兆輝眼中期盼的目光,令他不能不答應。
“百達通那邊,我也把管理權交給你。華人置業那邊,我也有股份,都委託給你了。”李兆輝道。
梁歡頭上已經出汗了,低聲道:“李董事長,我知道您的心情,但現在不是說這件事的時候,您還是養好身體再說。”
李兆輝聽後閉上眼,搖搖頭道:“靚仔,我怕我不說,就沒有機會了。”
“我知道您的心情,但我也沒有辦法對付李家成,我怕讓您失望……”梁歡道。
李兆輝笑了笑,道:“你理解錯了,靚仔。在我讓傑西卡給你打電話的時候,我的確是這麼想的。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他嘆了口氣,看着天花板道:“什麼是輸什麼是贏?無非是一些得失而已。人這輩子最大的勝利,你知道是什麼嗎?”
梁歡搖搖頭。
“是活得比你的對手長!”李兆輝釋然笑道。
梁歡也笑了,確實,這纔是最終的勝利。人活着,爭着搶那,人死後,帶不走任何東西。
活得最久,就是最終的勝利。李兆輝零幾年的時候就去世了,而李家成呢,至今還活着,大權在握。
“那您……”梁歡有些不解的問道。
“是讓你來守住我這一份家業。”李兆輝嘆口氣,道:“我的孩子裏,沒有一個願意經商的。而我始終是俗人一個,放不下這麼多年打拼來的事業。”
“我的哥哥已經接管兆輝國際,他是守不住的。早晚,兆輝國際會被長和實業給吞併。”
長和實業,就是李家成的大長江和和記黃埔。
“錢,不算什麼。但錢換來的資產,不是有錢就能買來的。”李兆輝道。
梁歡點點頭。
資產跟資金是兩碼事兒,資本又是另一碼事兒。
站在世界頂端的資本家,所有的活動,都是爲了錢嗎?是,也不是。
說到底,錢,也不過是一種流通券。再說通透點,它就是一張紙而已。一旦一個國家的國力衰退,戰爭、饑荒來臨,它連一張手紙都不如。
資產!
因爲有資產,才能轉換爲無數的錢,衍生更多的錢。
資產是資本、資金也是資本,但它們加起來不等於資本。資本除了這些,還有人脈、社會影響力等等。
老話說得好,手握金山,不愁東山再起。李兆輝真正擔心的,是兆輝國際手裏的資產,會被長和實業給侵吞。
通過李兆輝的話,梁歡也意識到,李兆輝的哥哥,目光比較短淺,可能只認錢。只要給足夠的資金,他就可能奉獻出兆輝國際的所有資產。
這是李兆輝所不願看到的。
守一份家業,比打江山更難。潔神也已經和寶潔滾入泥潭,說實話,他自身都難保。但李兆輝幫助了他很多次,他無論如何也拒絕不了對方的請求,尤其是在這個時候。
“我答應您。”梁歡鄭重道。
李兆輝如釋重負的笑了,道:“過幾天,我會讓律師來,走法律途徑,將我名下的所有資產,都交給你打理。”
“好。”梁歡點點頭。
李兆輝說完,看了眼李佳茹,又看向梁歡,道:“幫我照顧好家人。”
梁歡下意識看向李佳茹,眉頭微皺,這個請求他答應不了,但他還是違心地點了點頭。
忽然,門被推開了。
“弟弟,感覺如何?”
梁歡直起身,看向門口。
只見門口進來一堆人,個個衣冠楚楚。
李兆輝表情有些難受,閉上眼又睜開,似乎想通了,掙扎着要坐起來。
梁歡趕緊幫其坐起來,在其背後塞了個枕頭。
“伯父。”李佳茹道。
李兆東笑着點點頭,走到李兆輝的病牀邊,道:“不要急,董事會那邊有我照看,安心養病。”
“是啊,李董事長,什麼也不要想,你的身體最重要。”
“嗯,我們都等着你康復呢。”
一些股東走過來,附和道。
梁歡看了眼這羣人,尤其是李兆東。說實話,壞人的面相都不怎麼滴,看一眼便讓人生厭。
“讓一讓。”一個胖胖的禿頂,將梁歡推到一邊,道:“李董事長,忘了告訴你,咱們兆輝國際的股票回升了,還漲了三十多個百分點。”
李兆輝看了眼鄭總,怒氣上涌。
滴滴滴~
生命檢測儀立刻發出警告。
李佳茹看了眼,立刻道:“爹地,你血壓又高了,我去叫醫生。”
李兆輝拉住了女兒,道:“不要緊。”說完,他轉頭看向所有人,道:“衆位股東來得正好,大哥也在,我宣佈一件事。”
“說。”
“這是我的小友,叫張哲林,我準備將兆輝國際、華人置業、百達通的所有股份,及在董事會上的權力轉交給他。”
“從今天開始,他就是我的代言人,他說的,就是我想做的。張哲林,跟衆位董事見個面吧。”李兆輝道。
鄭總回頭看向梁歡,滿眼鄙夷。李兆東也發現了梁歡,眼神中帶着不耐和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