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時就火了,在他眼裏,這就是挑釁。
“不用管他,今兒你就給我炸,其他的,一律不給。”
老謝不敢說話,葉歡是沙場的,那是出了名的的狠,他惹不起。旁邊那三四個一臉橫肉的,那看着也不是好東西,他也惹不起。
“怎麼地,夥計,幹什麼都得有個先來後到吧?”一個人說着,抄着手走到葉歡身邊,眼神不善道。
葉歡雖然是一個人,但根本不怕。
因爲這裏是自己的地盤,敢在自己地盤上鬧事兒,那是找死。
他獰笑着站起來,道:“媽地,在這裏,天王老子來了,那也得在老子後面等!”
“喲呵,說話挺狂啊。”那人不屑笑道。
“老子就狂了,你能怎麼地?”葉歡眼神兇狠道。
那人撇嘴一笑,道:“知道我們哥仨是誰嗎?”
葉歡看了眼三個壯漢,不屑一笑道:“老子管你是誰,老子給你一分鐘了,立刻從老子眼前消失,要不然……”
“不然怎麼樣?”
葉歡眉頭跳起來,擱平時沒遇到過這麼硬的茬子,今天邪門了。
他指着油鍋道:“不然老子把你剁碎了,然後下油鍋喂狗!”
那人看了眼熱氣騰騰的油鍋,笑着點頭道:“你厲害、你厲害。”
“滾!”葉歡罵道。
“好。”那人聽話的後退了一步,其他兩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老謝身後,每個人手上還戴了手套。
“給我潑他!”那人一聲令下,其他兩人隨即端起滾燙的油鍋,猛地往葉歡身上潑去。
變故來得非常突然,又在電光火石間,葉歡根本就沒有防備,感覺到熱的時候才用手去擋。
一切都晚了。要命的灼熱感襲來,他瘋狂地大叫起來,整個人身上都冒煙了!
炸油條的老謝兩口子給嚇壞了,傻傻站着不知道該幹什麼。
冬天穿得都是棉衣,葉歡穿得還不是羽絨服,是棉質的棉襖,這東西吸油,熱量隨即鑽了進去。
“啊吼、啊吼吼,救命啊~”
葉歡的囂張不見了,隨之而來的是瘮人的呼救聲。
先前那人點了一根菸,看了眼在地上打滾的葉歡,對老謝兩口子道:“你們趕緊走吧,要不然,那就走不了了。”說完,他們三個轉身離去,在路口上了一輛車,然後消失了。
老謝兩口子如夢初醒,跑回屋裏收拾了一下東西,店門都不關了,直接跑了。
葉歡在原地掙扎了好幾分鐘,周圍已經聚集了很多人。
沒有一個管的。
都認識葉歡,但沒有人出手相助。
爲啥?
平時太猖狂了唄。
不知過了多久,葉歡感覺不到疼了,慢慢站起來,看了眼自己的手。
跟泡腫了一樣。
稍稍用力一握,那皮直接就裂開了。
他驚恐無比,踉蹌的跑到車旁一拉門把手。
手滑了~
再一看,手上的皮膚全沒了!
他也不知道怎麼回的沙場,下車之後,跌跌撞撞的找到李建設,然後一頭栽倒在地,再也沒起來。
李建設嚇壞了,還以爲跑進來一個怪物,臉跟戴着皮套一樣。
此時的葉歡,頭皮都已經脫位了,那個情景相當瘮人。
“這是怎麼回事?”李建設也給嚇得不輕,急問道。
葉歡早已昏厥,根本回答不了他。
這時有位小哥道:“歡哥是去鎮上買油條了,怎麼變成這樣了。”
衆人這才聞到葉歡身上有濃重的棉油味兒。
八十年代,食用油金貴,這年頭炸油條用的都是棉油。棉油,即從棉籽裏榨出來的油。能喫,但味道不太好,冬天還會凝固。
李建設聽完,就知道葉歡這是着了別人的道了。
誰?
他姐夫!
他對這種手法即感到毛骨悚然,又很是氣憤。
葉歡是整個團隊的中流砥柱,他跟兄弟們的關係,全靠葉歡維持了,現在他完蛋了,自己就得應付大大小小所有事了。
“龍爺,趕緊把歡哥送醫院吧。”跟葉歡關係好的小哥急道。
李建設看了眼葉歡,說實話,他真想直接扔海里完事的。但葉歡在兄弟們心中有地位,他要是這麼幹了,那必然是雪上加霜。
“嗯,找人開我的車,趕緊送到開發區醫院去。”
李建設發話了,這纔有人擡起葉歡往醫院裏送。
這一擡,葉歡的狀態就更慘了,皮都脫了……
小哥們看着葉歡被擡上了車,火道:“龍爺,歡哥不能就這麼遭人暗算啊,把人找出來,我們替歡哥報仇!”
“對,把他找出來,砍死這個混蛋。”
“要我知道是誰,老子宰了他全家。”
小哥們一個個火道。
李建設煩躁地摸了摸下巴,道:“都別吵了,小五、泥鰍,你們去鎮上炸油條的那裏問清楚,到底是誰動的手。問明白了,他媽地,咱們今晚上就去掘他祖墳!”
“好。”兩個人高馬大的小哥立刻出去了。
李建設壓下心頭的煩躁,看了眼所有人,道:“都出去吧,有消息我會告訴大家的。”
沒人動彈。
“沒聽見我說話嗎?”李建設威嚴道。
“龍爺,人是鐵飯是鋼,打架之前,怎麼也得讓我們喫頓飽飯啊。”有人道。
李建設看了眼那人,沒有說話。
“實在不行,我們先回去,喫飯之類的,您不用操心,用得着我們的時候,我們再回來。過了十五,工地都開工了。”小哥道。
李建設也知道,但他不敢那麼做,他固執的認爲,梁歡會率大軍來掃平他。
“先等幾天。喫的問題好說,讓財務上給大家發錢,到鎮上去找點東西喫。我就不信了,還有人不做賺錢的生意。”
這話一出,衆人心底的怨氣小一些了。
忽然,外面傳來哭嚎的聲音。所有人都聽見了,跑出房門查看。
李建設心頭一驚,拄着柺杖來到窗口往外看。
外面,一個小哥光着腚,頭被剃成了地中海,一臉鼻涕地跑進了院子。
“是張二狗!”有人認出了那人。
李建設一聽,張二狗不在瀋海路上看工地嗎?
正在這時,張二狗跑了進來,啪嘰一聲蹲地上,凍得渾身打哆嗦。他的腚上,有一串黑色的痕跡,好像是鞭炮留下的黑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