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媽跟找金盛安沒啥區別。
梁歡跟李躍民的恩怨，那是由來已久啊。剛接手金牛的時候，安凱是銷售部總經理，他是副總安廷信的兒子，李鳳和進去後，沒事兒就跟梁歡對着幹。
梁歡爲了殺一儆百，把安凱給去了，還有當時財務上，李鳳和的親戚李密。把原來的副總提升成了正的，他就是李躍民。
那時候潔神的產品還沒出省，省城最大的對手，就是來自中州的金鹿，也就是金盛安。潔神和金鹿在省城混戰的時候，金盛安收買了李躍民，被梁歡知道了，後來因爲梁書記的事兒，潔神超級工廠倉促開工，李躍民被梁歡一腳踢開。
不說潔神離開的時候，梁歡把李躍民、楊樹林等人罵的狗血淋頭，單說他對李躍民先是糖衣炮彈，後又一腳蹬開，對方對他的恨，那也是如黃河之水綿綿不絕的。
現在又倒過頭來，去找李躍民？
基本不用想。
當初金牛獨立運營，摘掉潔神牌子的時候，留在金牛的那些職工歡天喜地，慶祝了好幾天啊。
梁歡想了下，找還是得找的。省裏和市裏的意見，他不能坐視不理，那關係將會很難處理。
但是找也得分方法。比如，金牛還欠着潔神三百多萬的墊資款，以及後續建設上四百多萬的建設款。
當時梁書記親自出面，替金牛攬下了這個債務，請梁歡寬限一段時間。
梁歡也做到了，接近兩年的時間，無論他再難，也沒有向金牛索要過這筆債務。
現在，是時候把這筆賬拿出來，給金牛來個一步將軍了！
回到公司，天已經黑了，梁歡把郭世佳叫來，說了下午的遭遇。
郭世佳聽後，眉頭微皺，道：“我覺得，王市長的話不是臨時提出的，他應該是做了前期的工作。”
梁歡點點頭，道：“嗯，很可能，金牛那邊已經得到消息了，我們失去了先機。”
“債務問題倒是一個很好的接觸理由，咱們現在也只能看金牛那邊是什麼意見了。”
郭世佳不瞭解潔神和金牛運營時的情況。
“你想多了，基本沒戲。”梁歡笑着道。
“如果這樣的話，那我們就沒有接觸的必要了，但眼前的事兒必須辦，省裏的意見又是如此，怎麼辦？”郭世佳道。
梁歡陰沉一笑。
郭世佳頓時明白了，道：“你就沒打算跟金牛好好談，對吧？所謂的接觸，只是做給人看的。”
梁歡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你可想好了，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們跟當地的關係可就不好處理了。現在環境不同，我們是私企，真卡條件的話，沒人管我們的死活！”郭世佳嚴肅道。
“怕什麼，我們有後路。”梁歡道。
“青化廠？”
梁歡點點頭。
“那要是青化廠再出事呢？”
“哼哼，那咱們也有後路。”
“什麼後路？”
“我們最後的後路，那就是憑咱們潔神是全國名牌產品，入了國家名牌戰略計劃書的。我們雖然是私企，但有良好的納稅記錄，我們爲了國家，是誠心誠意的。”梁歡有些激動道。
名牌戰略是個有力的說服武器，但大環境如此，那些供貨商都是國企，你一家一家的去談？還是把自己名牌計劃的榮譽拿給對方看，讓對方給你網開一面？
環境太苛刻了！
拿到一份穩妥的國企證明，纔是最快捷的方式，一切將會迎刃而解。
梁歡也看出了郭世佳的擔心，便道：“皺眉幹什麼，咱們就是說說，該爭取的咱不是還爭取嘛。”
郭世佳看了眼梁歡，微微嘆口氣。
“喝點？”梁歡看了眼手錶，又看了眼外面的天色。
郭世佳沒說話。
梁歡一笑，拿起電話打給劉嵐，讓她去外面訂一桌菜送過來。
正月的節氣跟冬天差不多，不到七點，天早早地黑了，潔神超級工廠的夜班已經停了，因爲並軌和氣候的原因，導致了市場有些不景氣，也就是所謂的內耗時段。
八點多的時候，舜耕大酒店用專車給送來了一桌子菜。
舜耕大酒店，是省城前五的酒店，涉外接待之類的，規格很高。一般是不往外送菜的，因爲掉價。但潔神這邊他們不敢不送，因爲潔神是它最大的客戶，商務接待之類的，都是他們做的。
梁歡的辦公室裏，只有小李、劉嵐、郭世佳、他們四個人。
可以說，這是河東潔神的權力核心。雖然小李只是司機，但他跟梁歡的距離是最近的。
大家邊喫邊喝，郭世佳不喝白酒的人，已經習慣了白酒的濃烈。幾杯酒下肚，煩躁的情緒也得以撫平。
“老郭，咱們這麼着。我跟金牛的李躍進，那是冤家對頭，現在的金牛全是我的敵人。安凱、李密，還有李鳳和的一些親屬，他們對我那是恨之入骨，我出面跟他們談，不方便。”
“你去跟他們談，看看金牛那邊什麼條件。如果是太過分了，那我們再向省裏和市裏反應。”梁歡道。
郭世佳看了眼梁歡，點點頭，從梁歡的話裏，他知道這傢伙就是在拖，沒有多少誠意的。
“對了，小李，你不是李鳳和的侄子嘛，金牛有你很多的親戚在，那邊有什麼動靜，先說說。”梁歡拍了下小李的肩膀道。
小李想了下，皺眉道：“沒聽見，自從我在潔神之後，家屬院裏的人都躲着我。不過最近倒是有點不同，對門的王姨見到我，總是笑眯眯的，還說以後又能一起上班了。”
梁歡聽後一笑，道：“是嗎？這王姨我怎麼沒印象。”
“車間裏的，她是李躍民的遠房表姐。”小李道。
哎呀，看來是真聽見信兒了。
梁歡聽後眉頭一挑，道：“老郭，看見沒有，連車間的人都認爲，我們要劃入金牛了，任務艱鉅啊。”
郭世佳託着下巴，沒有說話。
他也感覺到了，金牛已經張開了大嘴，準備狠狠咬一口了。大環境和省市的意見，給了金牛十足的勇氣。
這注定是一場沒有結果的接觸啊。
或許，梁歡的考慮更加的正確和長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