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宇點了下頭，道：“說。”
楊樹林思索了下，把李躍民接手這兩年來，幹得那些搜刮油水的事兒，一個不漏的說了一遍。
王宇認真記錄，這些相較於李躍民收錢的事兒，都是小事兒。
當然，也足以讓李躍民下臺了。
“還有沒有？”
楊樹林仔細想了下，道：“暫時沒有了。王同志，這些要是有一個能驗證的話，不能算是我誣告了吧？”
王宇笑了，道：“楊總，分等級的。回去吧，我們還會找你的。”
“昂。”楊樹林聽後沒有覺得安心，反而更加不安了。
楊樹林走後，李躍民也被王宇叫來了局裏談話。
檢察局的人調查好幾天了，問了不下五十個人，還找了安凱和楊樹林，李躍民心裏害怕，萬一有人說他收過樑歡的錢，那自己剛剛升起的前途可就沒了呀。
“坐。”
“好，您也坐。”李躍民很是客氣道。
“不用客氣，李總，我們是辦案談話，用不着那一套。”王宇淡淡一笑道。
“那行，我遵命。”李躍民故意將自己表現得很卑微，想用這種手段獲取對方的憐憫。
“李總經理，根據我們這幾天調查所知，你對我們撒了謊。梁歡曾經給過你二十萬，而我們詢問你的時候，你卻什麼也沒有說，還讓下面的職工也不許說，請問，爲什麼？”王宇道。
“誰說的？讓他出來，我要跟他對質！我李躍民在金牛兢兢業業幾十年，從來沒有……”
“是梁歡說的。”王宇平靜道。
“我、我沒要。”李躍民舌頭差點打架，急忙辯解道。
王宇點點頭，道：“那你爲什麼沒有告訴我們？”
“我既然沒要，就覺得沒必要說了。”李躍民辯解道。
“那我問你，在你同意跟潔神合作的時候，你有沒有向梁歡索要過錢財？”
李躍民眨巴眨巴眼，道：“沒有。”
“梁歡說你有，而且他同意了，只不過沒有給而已。”王宇道。
“我、我真沒說過……”
“李總，梁歡已經被我們叫回來了，馬上就到省城，你還是想好了再說。”
“那、那可能是說過，但我忘了。”李躍民嘟囔道。
王宇將這些寫在記錄本上，擡頭道：“既然沒收到錢，那你爲什麼同意合作了？”
李躍民嘆口氣，道：“我也不想啊，王市長來了一趟金牛，看望了大家，讓我們放下恩怨，先填飽肚子再說，那我們也只能跟潔神合作了。”
王宇看了眼卷宗，這跟王市長的話是一樣的。
“李總，爲什麼要命令所有人，不得提起梁歡送你錢的事兒？”
“嗨，這不是剛有點名聲，怕被耽誤了嘛。其實，我一分錢沒撈着，梁歡那小子不是好東西……”李躍民大倒苦水。
王宇已經明白了，趕緊阻止李躍民，道：“還有一些問題要問你，請如實回答。二號車間那臺淘汰的設備，是不是你讓人賣掉的？”
李躍民瞪大了眼，嘴脣緊閉。
“是不是？”
“額，是，那臺機器太舊了，又佔地方，所以……”
“那個、是。”李躍民無奈點頭道。
“您知道國有資產的處理步驟嗎？”
“知、知道。”
“好。關於您在會計那裏報銷的七萬多招待費，請問這是真實數字嗎？”
“真實！當然真實。”
“我們會去查證的。還有……”
一個個問題拋出來，砸得李躍民頭暈眼花，他沒想到對方調查的那麼仔細，把自己這些年的老底兒都給挖出來了。
一個多小時後，問話結束。
李躍民失魂落魄的走出了檢察局的大門。
他知道，自己這次可能真完了！
同一時間，梁歡也趕回了省城。如王宇所說，他是被省檢察局這邊要求回來參與調查的。
回到公司，郭世佳立刻來找他，問他知不知道李躍民被調查的事兒。
“知道。在琴島的時候，檢察局的同志都問過我好幾遍了。”
“那你怎麼說的？”
“如實說啊。”梁歡微笑道。
“哎呀，你怎麼糊塗了。這時候，不能說實話，最起碼，你要保護李躍民。咱們現在只剩金牛了！明白人一看就知道，有人收拾他，就是衝咱們來的，你怎麼還上套了呢。”郭世佳急道。
梁歡又笑了，道：“別急，老郭。我問你，給金牛工人上個月的工資補貼發了嗎？”
“發了。”
“那就行了，等着吧。李躍民是早晚要下去的，我的計劃，只是剛剛進行了第一步而已。”梁歡道。
“你什麼計劃？”
“重新成爲金牛的負責人！”梁歡伸出食指道。
郭世佳不由得撇嘴，都什麼時候了，還說夢話。
“不信？你看着，青化廠、金牛，早晚還是咱們的，誰也辦不了。”梁歡很是自信道。
次日，梁歡前往了省檢察局，跟王宇見面之後，又重複敘述了一遍經過。
梁歡走後，王宇和同事覈對了幾人的問話筆錄，發現梁歡、王市長等人前後幾次的筆錄，幾乎是一致的。
這說明他們沒有說謊。
李躍民後來的筆錄已經跟二人對上了。
“可以出結果了。”王宇笑着道。
金牛公司，李躍民上班後乾的第一件事兒，那就是開會，當衆宣佈將楊樹林調到後勤部任科長，安凱調到保安科當保安處經理。接替楊樹林的，是原來大廳的服務經理張強。
衆人聽到這個安排後，都默契的看向楊樹林和安凱。
安凱臉色很是難看，從銷售經理到保安隊長，那是從人到看門狗啊。
“李總，過分了吧！”他起身質問道。
“過分？媽地，就憑你想扳倒老子，這他媽叫過分嗎？！”李躍民陰沉着臉，低吼道。
“我沒那麼幹，誰想扳倒你，你找誰去！”安凱看了眼楊樹林，喊道。
李躍民看向楊樹林，眼神中帶着殺氣。
“楊科長，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麼。我下去了，你就能上來？哼哼，恭喜你，這回你如願了，我下去也輪不到你了。”
楊樹林淡淡一笑，道：“李總，我覺得這都不重要了，您還是想想您自己會是什麼結果吧。”